平乐站在门口抬起眼看了街道尽头,明达帮她披上了一件披风。
“还是进去等吧。”
平乐摇摇头,“我还是再等等吧。”
今天是辛成伦出发的第五天,算算,不管成败,他都应该回来了。
但是这些天,她也一直没有看到自己老师发出的文章,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根本没有答应那件事。
安淮脾气犟得很,认定的事情很难去改变。在迁都的第一年,很多朝臣都没了,朝中几许几个有重量的人来镇住场子,请了这老头四五次,他都没有答应,说是羞于那些人为伍。
这种人不可能看不出明达想做的事情,就怕他为了什么奇怪的理由,直接拒绝了自己。
所以平乐带着最后一点希望,今天一大早就在门口等着辛成伦回来。
直到日上竿的时候,成伦那一匹黑马才在道路的尽头出现了。
瞧见那黑马后的马车,坐在门框上的平乐一跃而起,向前走了两步,回头看向明达,眼眶都红了一圈。
马车停在他们门口的时候,平乐就拉着明达走到了它前面。
打开帘子是一个七八岁的小童,他瞧见平乐的一瞬间,眼睛都笑没了,对着马车中大喊,“先生,师姐在这等着呢。”
一个严厉的声音传了出来,“我是她师父,等着怎么了!”旁边一个温和的女声接着说道:“你还下不下了。”
“都到这了,为什么不下!”
小童跳下马车,下一秒一张严肃刻板的脸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明达上前扶住安淮,惹得安淮又多看了他几眼。等到安淮站稳了,平乐才走上前,扶住了后面的安夫人。
安淮站定了身子,环顾了一周,“好啊好啊,永安永安!”下一秒眼睛就红了一圈。
小童瞧见了,十分没有眼力见地笑道:“先生,你在哭啊!”
安淮一个巴掌拍了过去,“先生我还哭吗?”
瞧着那边闹着的男子,安夫人摸了摸平乐的手,上下打量了一下,满意地点了点头,“真不错,身子养的不错。”
“师娘~”平乐娇嗔了一句,指了指门口,“师父和师娘还是进去说话吧。”
一行人也就热热闹闹地往里走,平乐连忙吩咐人去端茶点上来。
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了,平乐才记得问自己的师父和师娘怎么过来了。
“我想来就来,还要管你?”这是安淮的回答。
安夫人也不惯他那臭脾气,笑着看向平乐,“毕竟是要写那种文章,我还是觉得这边安全点。”
平乐羞愧地低下头,捏住了自己衣角,声音也低了下去,“是我粗心了。”
倒是安淮大手一挥,“你年纪小。”这时候倒是想起来给平乐解围了。
“再加上。”安夫人又看了一眼明达,脸上笑意不减,“将军毕竟是将军,国家方面”
治国方面,辛明达连入门都还没有入,要不也不会把事情弄到这种程度。
在安夫人说完这句话之后,整个场子瞬间安静了,平乐甚至能听见隔了一个院子的小厮扫地的“沙沙”声。
安淮也放下了自己手中的茶杯,歪过头看着自己身边这位堪称传奇的少年,脸上没什么表情。
安夫人这句话自然是他示意的,他就是想最后看看这个人到底值不值得自己帮。
不管最后那位置是谁坐着,要管的可是天下苍生。若是辛明达连这种话都接受不了的话,那么他也没必要为了自己一个徒弟,把自己赔进去。
他不在乎什么身前身后名,所以儒者,最后还得对天下负责。
辛明达也放下手中的茶杯,和实木桌子碰撞出一声沉闷的“咚”,眼睛弯弯,“人无完人,若是师父不来,那我总有一日也会去找师父的。”
这就是直接承认了自己的不足,态度谦虚又给安淮留了足够的体面,不是他自己上赶着来的,而是明达本来就准备请他的。
安淮“哼”了一声,倒是没有说那句“师父”有什么问题,这就是认下辛明达这个徒弟了。
明达起身,从小厮盘中接过一杯新茶,躬身递给安淮,“师父,请喝茶。”拜师礼,总归还是要有的。
安淮正色,接过那杯茶,轻抿一口,放在旁边。
两人还没说话,那个小童倒是先跳了起来,“我不是最小的了?”
平乐笑着看了过去,“按年纪排的。”
安夫人捂着嘴笑了出来,之前那种凝固的气氛总归是完全消散了,就连安淮一直板着的脸都看着松快了不少。
接下来的几天,文坛中再起风波。
平乐首先发力,从钟家的商队说起,揭露着所谓陈远勒紧裤腰带是如何勒紧的。不仅如此,她还将前段时间刚刚按下去的往年军粮的事情又扒拉出来,好好论述了一下,当朝是如何的“勤政爱民”。
钟家生意越做越大,江南处已经很容易见到他们的身影,只要稍稍打听,大家就知道平乐所说不假。
但是陈远那边又怎么愿意久这么放弃这个机会,第三个册子的那位大儒又走了出来,像是极为可观地承认了平乐所说不假,而后又将矛头指向了大逆不道上面去了,主要观点就是,圣旨你不接,你就是要造反。
这下说话的就不是平乐了,安淮一摆衣袖,潇洒下场。
他根本就没有纠结圣旨不接这个问题,倒是说起了“何为道”。
“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何为道?民贵君,民也!辞南五令,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