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土堆砌的泥墙,大窟窿为门,小窟窿为窗,柴薪成捆倒在角落。秋风吹过,几许黄尘扑簌。
大熹朝忠勇侯府千金尹珞尘,此时被扔在柴房里,捆住手脚,动弹不得。
“……小姐,老爷夫人不知要怎样担心呢。”紫芙同样被束缚。
“哼,袁廷烨那个老狐狸还真是狡猾多端!我太大意了!”珞尘恨恨说道。
忽然房梁传来悉悉嗦嗦的声音,大概是被她们赶走的夜猫外出溜达一圈,觉得还是护国公府的屋顶最是宽敞舒适,又折返回来。
珞尘深吸口气,稳住丹田,开口大喊:“喵——喵喵喵—”
紫芙急得嘟嘴嘴:“嘘………”
那声音分明不是夜猫,而是脚步,屋顶有人。
屋顶的声音戛然而止,只剩风声呼啸。
看来是被本小姐的机智赶跑。珞尘正得意,哪知屋顶忽然传来几声:“汪——汪汪汪—”
居然被鄙视!当我忠勇侯府都是白痴吗?装得一点都不像!
珞尘气鼓鼓喊道:“梁上君子何人?”
梁上君子沉默片刻,答道:“英雄不问出处。”
“不敢说就是盗贼,竟敢偷到本小姐头上,快快现身下来请罪!”
紫芙挤眉弄眼使眼色,冲着夜行衣努嘴儿,可惜小姐根本没注意到她。
“……原来是位女娇娥……”
梁上君子轻轻一纵,跳下屋顶,站在门前。
“不……是女飞贼。”
他转过身,月光穿过窗洞,映在他的脸上,露出冁然一笑。
“哦……还是被捆着的女贼。”
原来是他!
冤家路窄,狭路相逢。
“老叫花子,快给我们松绑!”
“啧……这可不是求人的正确方式哦!”
“那你要怎样?”
“让我想想啊,叫我一声039景遥哥哥039,我还可考虑考虑。”
“想得美!本小姐只认修寒哥哥,你算哪根葱?!”
“……再会!”
“哎哎,别走啊!等一下,你等一下嘛。有话好商量不是。”
景遥转过身来,左手背托起右手肘,右手掌支着下颚,笑眯眯望着珞尘。
“商量吧,你先请。”
珞尘被他这么一说,有些晕头转向,但她的世家小姐尊严不允许落人下风。她想要再教训他几句,彰显自己的尊贵身份。
“老叫花子…不是…这位壮士,我瞧你也是江湖人士,应该知晓江湖规矩。救人于危难,乃江湖道义之首。你今救我们逃出此地,忠勇侯府定不会亏待你!千金万两都不是问题,如何?”
“我竟不知,忠勇侯府出了你这么一号女贼首,看来我该报官,将你的团伙一网打尽。”
景遥的笑容渐渐散去,变得严肃正经起来。
珞尘瞪圆双眼,她怎会笨到把家底抖落出来啊!可即便是亮了家底,也没能震慑住眼前的这个人。
他究竟是怎样的人?软硬不吃,麻烦又棘手。她短暂的十六年生涯里从未遇见过这样难缠的对手。也许他不是上天派来拯救她的,而是专门来挖苦她,讽刺她,看她笑话的。
想到她俩规划筹谋绑架国公不成,身陷囹圄不说,还要被这样一个讨厌鬼嘲讽威胁,珞尘不觉悲从中来,嘤嘤哭出来掉起了眼泪。
“呜呜……你欺负我……我恨死你了……你这个恶魔!”
景遥愣住了,他没想到对方会使出这么一招杀手锏,打得他措手不及。他两万岁魔生生涯里,都是在男人堆里摸爬滚打,极少同女子打交道。
尤其是这样一位娇滴滴坏脾气的世家小姐。
他认识的女子要么是宁歆耘那种乖乖女,要么是水滢那样的文静公主。
眼前的女孩子跟她们都不同。可是究竟不同在哪里,他又说不上来。
紫芙看他俩争吵,分不清状况,凑过去安慰道:“小姐,不要难过。我们肯定可以逃出生天。紫芙的包袱里备有狼烟,可发信号求救,老爷夫人见到定会来救我们。嗨,景公子能否把包袱递给我?”
“哎……我怎么会遇见你们这两个女笨贼。贼首傻得可以,去人家里行窃,被人抓个正着。贼跟班也不聪明,还发信号求救,你怎么不把衙门捕快招来?出门是不是把脑子忘在家里了?”
景遥摇头叹气,唠叨着解开俩人的束缚。他觉得她很有趣,他想要知道更多关于她的事情。
“谁说我们要行窃?我家三代世袭忠勇侯爵,爹爹官拜翰林院大学士兼国史编修,金银财宝什么没见过,要偷他国公府何物?糟老头子送我金山银山,我都懒得理他。”
珞尘揉着被勒红的手腕,把紫芙扶起身,互相搀扶着走出柴房。
“哦,哦,哦,那敢问这位世家千金,缘何沦为他人阶下囚?”
景遥跃上墙头,伸手拉住二人,一起翻过墙去。
“还不是,还不是,因为那糟老头子要强抢……哼,不关你事!”
珞尘拉着紫芙,气冲冲地走在前面。
“哈哈,我猜猜,护国公不知何事得罪了女贼首,你二人夜闯国公府,意图谋财害命。但你俩忒笨,惊醒国公,被捆起来扔在柴房里,等天亮报官。我说的对吗?”
景遥箭步上前,枕着双臂,嘴里叼着根草棍。
“胡说,我们喂了狗子昏睡药,又躲过巡夜守卫,还赶走屋顶叫春的夜猫,哪里就笨了?”
紫芙不甘心受他嘲讽,牵着珞尘的玉手,上前争辩。
“等等,夜猫叫春通常是在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