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谢敏这张严肃的脸皱着眉训斥谢玉礼,封元汐很是吃惊。
照理说,谢玉礼这样确实有些出格,但谢敏当着封元汐这个外客的面训斥自己的儿子,也有些着实不给谢玉礼面子。
谢玉礼的反应,却是难得的乖顺,他低着头,道:“是,儿子知错了。之前跟封姐姐开了个玩笑,惹恼了她。儿子这就去给她陪不是。”
谢敏没有听谢玉礼的解释,而是问他:“你母亲呢?”
“已经和肖夫人一起回院子去了。”
谢敏甩了一下衣袖,道:“逛够了,就早点回去,别让你母亲担心。”
“是,儿子知道了。”谢玉礼躬身行礼。
谢敏哼了一声,抬步就往花园的另一个方向大步去了。路过封元汐的时候,很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封元汐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这一眼是什么意思,谢敏的身影就被植物和院墙遮挡,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元汐姐姐,没被吓到吧?”谢玉礼问封元汐。
“怎么感觉……谢祭酒对你很严格的样子。是我害你挨骂了吗?”封元汐收回了思绪,问谢玉礼。
“就像我母亲总是愁眉不展一样。”谢玉礼耸了耸肩,“我父亲一直对我这个态度。因为我的病,母亲总是忧心。爷爷和老祖宗,又觉得我可怜,多纵容我。父亲大概是怕我以后也变成那种骄纵的纨绔,所以见到我的时候总是这样的一张脸。”
说着,他学起自己的父亲,冲着封元汐板起一张严肃的脸孔。谢玉礼生的粉雕玉琢,虽然随着年龄渐长,五官已经长开,不似两年前那般可爱的像个瓷娃娃,可是仍然不适合学着他父亲那样摆出严肃的脸孔。很快,封元汐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原来你也有怕的人。”封元汐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一直是这么随性而为,没有什么顾忌的呢。”
“怎么没有。”谢玉礼说,“我不但顾忌的事情多,我害怕的事情也很多。姐姐应该能明白的想法,在意的人,在意事情多了,人害怕的事情也就多起来了。因为我的身体,我曾经担心过日后不能在父母面前尽孝。因为我很喜欢姐姐,所以害怕自己不够好,总有一天你会不要我这个‘弟弟’。不过……我觉得能有一些为之害怕的东西也很好,起码说明,我这里还在是在跳的。”谢玉礼说着,抬手按住了胸口。
封元汐是一个有着两世记忆的人,如果这样的话是从她自己嘴里说出来,或许她完全意识不到违和。但是这样的话从谢玉礼嘴里说出来,封元汐感觉到的,是一种厚重的粘稠的外壳压在的谢玉礼的身上。
“玉礼……”她想劝慰几句,可是话到嘴边,又觉得似乎说什么都显得徒劳。
“元汐姐姐,你这是什么表情啊。”谢玉礼看着她纠结成了包子的脸,噗嗤的一声笑了。“虽然我确实会偶尔想着‘如果’的事情,可是并不会一直消沉的。对了,姐姐,我们都逛了这么久了,之前在老祖宗的院子里也说了许久的话。元昭哥哥怎么还没回来,别是在我们家宅子里迷路了吧。”
封元汐点头:“确实,他说是有事情找谢大人,应该只是叙一叙师生之情,也该回来了。我们在你家打扰的也够久了,等哥哥回来,也该告辞了才是。”
“要去看看吗?”谢玉礼提议。
两个人一路来到了谢弘之居住的院落,刚绕过院墙的转交,就看到封元昭呆呆愣愣的站在院门口,看着庭院中的一株冬青,痴了一般。
“这人是怎么了,大冷天的站在风地里发呆。”封元汐看着哥哥的样子奇道。
“元昭哥哥。”谢玉礼倒是直接开口唤了对方。
封元昭像是从自己的思绪中被惊醒了一样,身体猛然一震,转过头来,看到是封元汐和谢玉礼,才眨了眨眼,表情也有了些灵动。
“是你们啊,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还说呢,哥哥你去了这么就,我们都从老夫人的园子里出来了,也不见你回来。这不就寻过来了。”封元汐四下看看,又古怪的看了一眼刚刚封元昭盯着的那棵冬青:“哥哥在看什么呢?”
“没什么,我想事情,有些出神。母亲呢?”
“去谢夫人那里坐坐,你……”封元汐瞧了一下院子的方向,“和谢大人叙话完了?”
封元昭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对封元汐说:“走吧,时间也不早了,我们打扰这么久,该告辞了。”
“你们还真是孪生兄妹,刚刚元汐姐姐也说过同样的话呢。”谢玉礼这时候插嘴到。
三人往谢夫人住的方向去了,一路上,封元昭都显得有些沉默和若有所思。封元汐和谢玉礼相互交换着眼神。最后,还是谢玉礼上前去,问封元昭:“你和我爷爷说什么了?怎么说了这么久。”
封元昭抿了抿嘴唇,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对谢玉礼和封元汐说:“刚刚……谢师和我说……让我成为谢家的养子。”
“元昭哥哥要成我真正的哥哥了吗?”谢玉礼显得很吃惊。
封元汐也是瞪大了眼睛:“这是真的?”
“不是现在。”封元昭连忙摆手,他有些脸红的说。“谢师说,他很看中我的刻苦肯学,似乎是州学那边改学之后的成绩,被谢师听到了吧。又念着两家——主要是微卿和咱们关系都很亲近,所以有这个想法。说是,如果今年的乡试,我能入选正榜,就举行过继的仪式。”
“这……”封元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