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康刚刚庆幸这个世界终于又恢复了宁静,还没安稳几天,黄敞潮旧病复发了!——呃,该叫故态萌生才对。
阿康又开始回想前世每每去医院的经历。记忆中觉得西医比中医强也就强在外科了,想来若是此时研究外科手术,最大的难点就是消毒、静脉注射和术后护理。忽然想起历史课上讲到世界古代史的时候曾说过,早在公元前,古印度就可以做较为复杂的眼科手术,想来古印度人一定是有一些解决的方法。遂把这个跟黄敞潮提了提,又问及据说华佗能做开颅手术,不知道黄敞潮会不会。史书上记载华佗被曹操抓起来之后,曾在狱中著了一本医书,交给了看守他的狱卒,希望能把自己的医术传出去,惠及后世。哪知那狱卒胆小怕事,竟将其给烧了,故而华佗的医术便失传了。黄敞潮和阿康聊起此事,不胜唏嘘,甚为惋惜。阿康却觉得实情也许并非如此。阿康说曹操为人多疑,故而害了华佗;但也正因为他多疑,他就更怕死,也未必就坚信自己没病。不管怎样华佗总是他的一个能够痊愈的希望,一个大夫又没有兵权、势力威胁他,他怎么会就那么斩断自己的生机呢?更何况,若是那狱卒真的胆小怕事,把医书付之一炬,那这个事又是打哪里传出来的呢?华佗死了、狱卒定是不敢声张的。所以阿康觉得这医书当时应该是落在曹操手里,为防有人借此事再生事端,故而故布疑阵。
黄敞潮听了虽觉惊讶,但也觉得阿康说的有些道理,便问道依阿康之见,这医书如今可否还在。
阿康想想,说如果是曹操把这书留下了,自然应会传给历代魏主,之后魏又被司马氏篡了权,再然后就是兵荒马乱了。想来这医书要么毁于战火、要么被收在皇宫大内、要么就是曹氏的随葬了。想来曹氏魏主也不是什么好人,如果黄大夫真的感兴趣,要不要找人把那几个姓曹的陵墓撬了、到里面好好找找?
话音未落,马大元一口汤药就噗了出来。阿康一见,就知道自己教人家挖坟掘墓这个主意又刺激着马老先生了。赶忙说,要不您好好研究一下华佗之前的医学典籍,华佗既然能创出开颅手术之法,您也一定能自己想得出来。说完急忙窜走。
黄敞潮安静几日之后又开始问阿康如何得知天竺医术。阿康愁眉苦脸,只说是道听途说,也不管他信不信。阿康言道,听家乡的老人说,在唐朝的时候,曾有天竺医者东渡行医,当时的天竺外科手术、整骨科和眼科的医术便传入大唐,医圣孙思邈还在著述中提到过天竺的按摩法。后来历经五代十国的战乱,天竺医术虽是对中医有深远的影响,但毕竟流失颇多,也没有系统的文字记载。想来在天竺国应该有相关的医学典籍,只可惜当代没有个学医的玄奘,愿去取些医经回来。
黄敞潮听后又是一阵沉思。马大元见他过了足足八、九日没再提这个话头,刚想擦擦冷汗,万幸这个医痴的疯劲终于过去了。谁想黄敞潮忽然每次行医都把阿康叫来,要她站在一边看着,从诊脉、下针、到药方,每一步都跟她细细讲解,还逼着她句句都要懂,每个下针的穴位、作用都要记得。阿康一是见他抽风次数太频繁有些惊倒,不敢不听他的;二是借机学点东西自己也觉得还不错,倒也颇为用心。倒是把个老马别扭坏了,却又偏偏奈何不了黄敞潮。
阿康本来能跟着黄敞潮学医算是得偿所愿,且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虽是学得颇为辛苦、小心,却也是暗爽到不行。大半个月下来,平时黄敞潮常给马大元扎的那几个穴的位置、功效,马大元喝的药方里的每一味药材及药性、君臣佐使,阿康全都记了个烂熟,感觉自己很是上道,心里正有几分小得意。哪知这日黄敞潮竟要阿康来给马大元施针!阿康见黄敞潮一脸严肃,并无半分玩笑之意,当即觉得自己比当日被马二嫂逼着上马时还要腿软。刚想告饶,哪知黄敞潮眼睛一瞪道,“有我在这,你又弄不死他,有何好怕!”阿康心道,就是有你这种大夫才可怕!
马大元很想一骨碌滚起来,可又觉得太失颜面、有些做不出来。另外也是太了解黄敞潮的性子,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但深知若是一旦拂了他的意、把他性子惹起来,那才叫麻烦大了去了。马大元直叹,“早听人说他‘毒公子’之名,我还说给他起着诨号的人太计较。哪知今日竟报应在自己身上了?”
阿康见马大元竟是一副默许的态度,实在是搞不明白这两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哪知马大元是眼泪肚里流,心中直道“不关我事啊!”阿康只好强做镇定,深吸一口气,稳住双手,取过银针。阿康每下一针之前,都先找到穴位,和黄敞潮先确认好位置,下针力度、入针角度、长度和速度,再来施针。第一针下去,倒还真扎进去了,且并未出血——马大元要是知道阿康就这点追求,估计都该泪流成河了——回头看看黄敞潮,黄敞潮微一点头。阿康觉得自己还挺有天分,吁了一口长气。谁想第二针开始,每针必冒血,针还立不住。黄敞潮见了利落的起针、止血、再出针,然后回头对阿康说,“下一针,继续!”阿康心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既来之,则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