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康听得阿朱所言,乐儿确是不在全冠清手里。虽说是她不知阿朱和全冠清的渊源,故而将信将疑;但见阿朱言之凿凿、似是颇有把握,到底还是松了口气。于是接下来的十天里,方显出神医的妙手来。眼见阿康气色一日强过一日,已能起身、独自在园中走走,阿朱阿紫和李傀儡都很是为她的康复而开心。薛慕华仍是坚持内腑之伤要慢慢调养,阿康此时还不宜长途跋涉、过于辛劳。阿康却是颇急,很想早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近日来聚贤庄倒真是麻烦不断。本来当日来此找萧峰寻仇的人里,有一部分因阿康在此疗伤,也借故留在聚贤庄小住,以便在萧峰回来接人之际、将其拿住。这些人里,既有成名已久的正派人士,已有居心叵测之徒。但不管怎么说,此时聚贤庄的防守力量跟平时相比,那是不能同日而语。可偏偏就在这个当口,聚贤庄却夜夜遭袭。抓不到人,也没什么损失,却是饱受其扰,人人不得安眠。当然阿康这个既没武功、又没内力的人除外。所以说,有的时候,无知也是一种福气。
就在游氏兄弟和薛慕华被烦得焦头烂额之际,来了一位贵人,倒是让薛慕华喜出望外。
这日晚饭过后,阿康饮过茶、散过步,正试着打打太极拳,以便快些复健。就见薛慕华满脸喜庆的颠儿了过来,说是有贵客来探望。
阿康自知在此间相熟的人,没谁算得上是权贵或是富贵之人,这时候来访什么贵客,多半不是好事情。虽然心下作此猜想,但当阿康回房中见到正在等候之人竟是段正淳时,还是不免被他那声饱含绵绵情义的“小康”给恶心到了……
薛慕华见阿康进了房里,便十分善解人意的自外面把门给关上了。段正淳一下子得以和许久未见、朝思暮想的可人儿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一时激动得那叫一个春情荡漾。深情款款的一声呼唤后,刚想执起娇娥的一双柔荑,却不料人家小娘子往旁边一闪,竟会避开?
阿康一见段正淳,心中忽然涌起一份陌生又难以抑制的愤恨和不甘,那情绪浓烈的让阿康觉得简直无法驾驭,让阿康不禁想起刚来到这个世界时,曾在这个身上所感受到的那种怨怒。她自知是无法体会曾经的康敏对段正淳有过何等深情,所幸知道康敏后来对段正淳也是不待见的,倒让她自在多了。阿康耐住心中的厌恶,冷冷道:“民妇见过大理镇南王爷。”
段正淳听了这话,一脸的震惊还透着情伤,满怀苦涩道,“小康,你何苦与我如此生分?这些年来,我很是惦念你。你……你过的可好?”
“托王爷的福,虽无荣华富贵,聊胜在食足衣暖、家人和睦,却也心安自在。”
“你莫如此说……我听说咱们的儿子被人掳去了,可是真的?”段正淳一副“我心亦同”的挂上几分焦急,上前一步道。
阿康再闪,“犬子福薄,不敢高攀。民妇的孩儿眼下确是不知所踪,与王爷并无瓜葛。”
“小康!你——你这是何苦?我知道你怪我这些年来对不住你们母子,可你怎能不让我们父子相认?……”
阿康听他这番“诉衷肠”,只觉得脑袋疼。别说是他从未见过的乐儿,就是他嫡妻所出,自小养在身边、寄予了厚望的世子段誉,在被鸠摩智擒走后,他不还是晃晃悠悠、见了旧情叙叙个先地去救人,要不是段誉身上闪着主角光环、单等他这个不靠谱爹去救,恐怕早就呜呼哀哉了。这会儿听他在此大言不惭,阿康都替他牙碜。
“小的是无知村妇,言辞粗鲁,如有冒犯,还请王爷莫怪。”阿康低着头,福了一福道。
落在段正淳眼里,这幅情形却是伊人娇羞,忙道:“小康,你无论怎样,我又怎会怪罪于你?”
“王爷,您的功夫,都一样。”阿康此时方抬头,蔑视着段正淳,要笑不笑的说。
段正淳一愣,不解道,“小康你这是何意?”
“敢问王爷,你段家‘一阳指’虽厉害,天下英雄排一排,您段王爷的功夫能算老几?恐怕前十都排不上吧?您的床上功夫也一样,在老娘见识过的男人里,恐怕也排不进前十位!你凭什么认为老娘的儿子就一定是你的?你段正淳薄情寡义、负心薄幸,凭什么上天就非得厚待你,让你有儿子?cǎi_huā贼也就是毁人清白,你倒好!误人终生,不顾儿女!整个就是一流毒无穷!你大理镇南王名声再大,在我康敏眼中,也不过就是一个人渣!你若还真的担得起几分侠名,愿于危难之中,对孤儿寡母施以援手,就莫要暧昧不明,我也敬重你是个施恩不望报的好汉。你若听不得实话,还望你珍惜大理段氏的声誉,别做那落井下石之事,小民也是感激不尽。如今天色已晚,你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为免瓜田李下之嫌,还请王爷一路好走,民妇恕不远送。”说完这话,阿康一把拉开门,让到一旁,看也不看段正淳,摆明是要送客了。
段正淳受了这番奇耻大辱,气得脸上的肉都一抽一抽的,上前一把捉住阿康的臂膀,咬牙切齿道,“小康,你怎能说出这等话来?”
阿康手臂上的夹板虽已拆了,但毕竟尚未恢复完全,况且段正淳本就是习武之人,又在盛怒之下,阿康只觉得这胳膊好似又要断了。
忍着疼出来的一头冷汗,阿康倔强的嘲讽道,“王爷还请自重,民妇实话实说罢了。”
随着段正淳手下力道越来越重,阿康已是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