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生,你不高兴吗?”
“没。”
“哼,我知道你心里高兴偏还要做出不高兴的样子。”
“……”
“哼哼,被我说中了吧?”
“……”
“哼哼,我原谅你了。”
“你知道你这哼来哼去的像什么吗?”他终于说话了。
“像什么?”
“像乡下我奶奶家养的猪,一到喂食,哼个不停。”
“那……你喂我一个试试?”黑暗中,她的眼睛亮亮的,瞳孔深处像是燃着一朵火焰。
“……”他又无话可说了。她要他喂什么?这个问题他都不敢往下想。
“你小气!”她在那嘟哝个不停,“你这回来还一口吃的都没给我喂!”
“……”他连咳了好几声,“桃花酥当真是喂了猪!”
她眨眨眼,“河生,你说,这世上比桃花酥更甜的是什么?”
“……”他不想说。他也不敢问。
“河生,要不我告诉你吧?”
“……”他再度咳嗽,“你好好睡觉,明早能按时起床赶上看升旗就奖励你。”
“河生……”她不情不愿的,叫了好几声,都没人理她了,“河生……”
好吧,你呼叫的用户已睡着。
那天早上的霞光啊,是她见过最美的风景。
紫、粉、橙、金,渐次铺展,又彼此渗透,巨大的金球光芒万丈撒向大地,五星红旗镀着金光迎风招展,她唇上擦过的甜美温度,像冬日里刚刚出锅的,还带着温热,甜甜软软地一碰,只轻轻一碰,却甜得远胜桃花酥。
她一路都在笑,抿着唇低着头笑、眯着眼扬着唇笑、看着他得意洋洋地笑、蹦跳着嘻嘻哈哈地笑……
他都有些绷不住了,“这么开心?”
“嗯!”她用力点头,“特别开心,如果河生不这么小气又敷衍就更开心了!”哼,浅浅一口,她还没尝到什么滋味儿呢!冬日晨曦里的,是薄荷味儿,还是水果味儿?
看着她笑容里一点点的幽怨,他心里有一块地方一软,塌陷下去,牵住了她的手,“等晚上回宾馆……”
又是无奈又是心动。
她的笑容彻底绽放了,像阳光下的向日葵,始终朝着他的方向。
他会明白她为何开心吗?这一路走来,这一路走下去,她不惧成长,不惧一切,独独害怕他退缩。所以,只要他有一点点坚持,哪怕一点点,哪怕小得像小时候擦亮一根火柴燃起的一那小朵火焰,就足够点亮她整个世界。
两人在附近早开的早点铺吃了油条油饼和豆浆,绕着红墙慢慢散步,等故宫开门的时间到了,兴冲冲排队进了宫。
在钟表馆和珍宝馆待的时间最久。
展馆里各式各样精美绝伦的钟,让陈一墨看得既艳羡又有些垂头丧气,“我那个桃花钟拿来比,完全就没法比了。”
“怎么不能比了?你才花了多久时间?两三个月!这些钟是多少匠人联合花了不知是你几倍的时间做出来的!再说了,你还小呢,有的时间钻研提升!我看,这些钟就没有一个比你的更好看的。”墨囡是最好的!
陈一墨嘟着嘴瞟了他一眼,“一点儿都不客观!”不过,倒也不是真的沮丧,跟他解释,“我们现在科技已经比那时候发达多了,如果现代人做出来的东西还不如古代人,可就真的没脸下去见祖师爷。”
拉着他去珍宝馆,在一顶凤冠前站住就不想动了,内心的激动无法言语,手指压在玻璃上,好像隔着玻璃也能触摸到凤冠上的珍珠宝石。
耳边再次响起老头儿的话:属于传统手艺的时代已经过去了,2000年历史,最终成为绝唱。这并不可惜,事物的发展与消亡,就像人的生与死,谁也不可逆。
陈一墨的眼睛里涌进了泪水。
事物的发展与消亡,人的生与死,都不可逆……
老头儿,老头儿,我不信!你已经离我而去了,我毫无办法,可我不能让点翠也就此消亡!
“墨囡。”有人握住了她的手。
她扬起脸看向他,眼角还有泪珠,“我想起老头儿了。”
“嗯。”宋河生眼神温润,伸手轻轻擦去她眼角那颗泪,“我也常常想,还有大黑,我们一起,一直想念他。对了,胖丫也经常去旧曾谙看大黑。”
陈一墨微微一笑,泪滴落下,心里却是暖的,指着玻璃展柜里的,“我在老头儿的画册里见过它,它是明朝万历皇后的礼冠。定陵当初一共出土四件凤冠,这是其中的三龙二凤冠。老头儿说,这顶凤冠用到的手艺可多了,花丝、镶嵌、缂丝、穿系等等……”
她看着凤冠,意难平,“什么时候我手里才能出这样甚至比这更好的作品呢?让大家知道,老祖宗的手艺我们没有丢,我们把它重放光芒了!”
“你可以的!墨囡,我相信你!”他握着她的手,很坚定地说。
陈一墨没说话,静静靠在他的肩膀上,久久凝视着玻璃柜里那件艺术品。
是,我也相信我一定可以的!老头儿,请你相信我。
两人在北京玩了一周,长城、颐和园、圆明园等等那些对他们而言遥远的只存在于“听说”中的地方全去了,最后一天买了好些特产,大包小包踏上归途,赶在除夕前一天到的家。
陈亮到火车站接他俩。
“爸。”陈一墨没想到陈亮来接她。
陈亮笑着接过她手里所有的东西,“回来了好,回来了好,正好赶上过年!”
“妈妈和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