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琅少什么都没有说,但一直注视着他的谢小桃还是隐约看出了端倪。她也走了过来,低声询问:“怎么了?”
琅少没有做声,抑或说还没有等他说话,谢小桃便已经把手指放到了采莲的鼻息下面。
“啊……”谢小桃惊慌地瞪大了眼睛,又抓起了采莲的手腕,但任凭她如何努力去把脉,都没有摸到任何脉相,“死了?怎么会这样?”
给人摸脉的那一套,秦楚衣并不懂,只是依稀听见谢小桃说了“死了”两个字,不由得紧张起来,“什么死了?她不是在这里睡觉吗?”说完这一句话后,她就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错误。方才外面闹得那么凶,就算是再嗜睡的人恐怕也都被惊醒了,可采莲呢?居然还睡得如此安稳,甚至连一点反应都没有,这绝对不是什么正常现象。
“不,不会的……”秦楚衣不敢相信地摇着头,然后抓起谢小桃的手臂,“锦儿,你再好好检查检查。采莲一定是累了,所以才会睡得比别人沉一些……”她不愿意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
阿夏看着他们,忽然觉得眼前陷入了一片漆黑,尽管她与那贼人打得难舍难分的,但她始终都不愿意相信采莲居然就这样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不声不响地死了。她自信在与之缠斗的过程中,对方根本没有机会靠近这间房间!
谢小桃也不愿意相信,复又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最终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她可以确定采莲已经死了,而且已经死得透透的了,就算神仙在世,恐怕也没有办法将人救活了。
虽然没有听见答案,但阿夏早已猜到了结果,便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苏四小姐恕罪,是阿夏办事不力……”
突如其来的举动委实是把谢小桃吓了一跳,她赶忙起身去扶阿夏,“这件事不怪你……你先起来……”别说阿夏不是她的丫鬟,就真的是了,她也不喜欢这样动不动就跪的行为。如果跪着真的能解决问题的话,人们又何必把希望寄托在神明身上?
“不,是奴婢的错……”此时此刻,阿夏已然认定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如果不是她一时疏忽,也不会叫那歹人奸计得逞。
谢小桃皱起了眉头,见着阿夏一副愧疚不已的模样,只好妥协道:“你先起来,至少给我一些时间医治,说不定真的可以起死回生!”
嗯?阿夏微微一怔,适才想起谢小桃有一身精湛的医术,只是当真可以再一次把采莲从鬼差的手里抢回来吗?
琅少看了看谢小桃,又看了看满脸自责的阿夏,缓声道:“你就先听小桃花的吧,给她一些时间。”
好说歹说之下,阿夏才被琅少劝说得暂时站起了身子。
“你们也先出去吧。这里由我和小桃花就够了。”琅少复又交代道。随着他的声音落下,其余的人便是慢慢退出了房间。人是已经走了,但一颗心却仍是系在采莲的身上,打心眼里担心那个可怜女子的安危。
琅少把门关上了,又是不放心地插好门栓,才小声地问:“小桃花,这人还有没有法子救?”问的时候,不乏有些期待,期待着谢小桃能给出一个令人欢喜的答案,奈何事与愿违。
谢小桃无奈地摇了摇头,“人真的已经死了,没有办法再救回来了……”这一句话是她平生说得最为认真的,认真到根本无法产生怀疑。
琅少明白谢小桃不是在说谎,至于刚刚对阿夏说的那些,完全是暂缓之际,“现在该怎么办?”
谢小桃从怀中掏出一只白色的瓷瓶,“这是解毒丹,虽然不能药到病除,但至少能缓解一下。务必叫阿夏吃下去。”谎话是她说的,如果就这么走出去,只怕阿夏会更难受。所以,她只能在这间房间里呆着,而送药的事情自然就要落在琅少的肩上了。
琅少怔了怔,从她手中接过了瓷瓶,便向着外面走去。奈何阿夏太过执拗,死活都不肯吃,无奈之下,他只好将虚弱的阿夏打昏,费了好半天力气,终归是把药塞进了对方口中,然后又帮其将大半部分的毒都逼了出来。如果不是阿夏中途醒来,他会把全部毒素都逼出来的。
做完这一切以后,琅少再次走进了房间里,才发现谢小桃正在检查采莲的身子,他一惊,赶忙背过了头。
……
夜,在众人的等待中,过得极为漫长,明明只有短短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却叫人感觉好像过了一年那么久,抑或说比一年更长。
谢小桃和琅少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储沂轩和刘广成也已经闻讯赶来,而阿夏则是跪在了院子当中。
看着那个脸色已经明显苍白的女子,谢小桃的心头闪过了一丝不忍,她走到储沂轩的面前,求情道:“王爷,这件事跟阿夏无关,而且她也受了伤,恐怕承受不起地上的寒凉。”
“苏四小姐,这一切都是奴婢办事不力,理应受罚。”阿夏一副心甘情愿的样子。错就是错了,没有任何理由和借口,她认罚。
储沂轩也没有叫她起来的意思,“采莲怎么样了?”
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冷,这么绝情?谢小桃在心里问,见着储沂轩不想谈这个问题,也只好暂时放弃了帮阿夏说话的念头,“采莲已经死了……”
“可恶!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住!”刘广成扼腕道,没有料想到采莲就这样不声不响地了,“我就说应该多派一些人手的,现在好了,好好的一个人证就这么突然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