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官庆胜的车子开得很稳,云冉的心却晃晃悠悠的就像悬在了半空。
他对庆胜道:“这事绝不会善了。你去报社一家家找,花边小报都不要漏。不惜一切代价,让他们撤回全部的新闻稿,不许发!”
顿了顿,绷着脸又道:“哪家报社不识相,敢发,让他见不到后日的太阳……”
“是!”庆胜此刻很是乖觉,他刚才为避免记者们看到云冉的车子,把车悄悄停地远了点,结果等他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白花花的影子从楼上掉了下来。
影子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庆胜一看掉下来的是秦菁菁,不敢停留,三步并作两步,着急忙慌地跑上楼,还撞到了慌乱扣着衣服扣子的云大少爷。
云大少爷一看是他,恨得咬牙切齿,恶狠狠的抓着他的领子恨不得吃了他;“你们好毒的计!”说着拳头就已高高举起。
还是后面的记者呼啦啦的跟上来,才让云容顾不上他,把他往记者堆里一推,自己落荒而逃。
这事大了去了。
跳楼的人是秦菁菁啊!
秦菁菁是谁?
她是云冉的新婚妻子,是云容的弟媳妇,她还是秦家唯一的宝贝女儿。
何况,昨夜本该是她和弟弟云冉的新婚之夜,是他们的洞房花烛。
可是她的人却出现在了浦江饭店的套房里——和哥哥云容在一起鬼混。
最后居然跳楼了,还她妈的没穿衣服!
今日的报纸铺天盖地的都是他们的结婚照,满目都是伉俪情深,青梅竹马。
明日的报纸再来一个新婚夜偷情被撞破,云家新妇跳楼轻生,云秦两家还要不要在上海滩混了?
哎!庆胜叹了口气。
“林夕,你知不知道你惹了多大的麻烦!”
不,督军肯定不会让这样丢他脸面的事发生的。即使秦家财大气粗,手臂也是掰不过大腿,最后也只得忍气吞声,打落牙齿和血吞,帮助云家把这事情遮掩过去。
可是少爷,一定会吃大大的苦头。
果不其然,车子还未挺稳,他就听到府里一阵乒乒乓乓,鬼哭狼嚎。
云冉冷着脸下了车。
刚跨进门,一个精美的茶杯就迎面而来,呼啦啦满杯的热水全浇在了他的身上。
云冉抖抖衣衫,一边整理袖口,一边环视起四周。
只见云容依旧衣衫不整,涕泪横流的跪靠在他妈的怀里,装腔作势哭的伤心,见云容进来,却往他妈腿边靠了又靠!
云冉脸色是真的难看,苍白里夹着寒意,目光凝为实质,箭一般射了过去,同时又一步步的朝着云容走去。
云容急急的晃着他妈妈的腿,压着嗓门求救:“妈,妈……”
白芙蓉的手轻轻的按在了云容的肩头,目光冷冷的看着云冉,心中恨极!
这一切都是阴谋,儿子再不成器,也不至于在云冉的新婚之夜干出这么没头脑的事情来!他又不傻!
她朝着督军看过去,见督军蹙着眉头,便朝着云冉大吼一声:“你给我站住!”
云南雄看着默然挺立在前面,眼里却丝毫没有他这个爹的云家二儿子,怒火蹭蹭蹭的压也压不住,朝着旁边人吼道:“去,去拿我的鞭子来!”
“爸,你不打算听听……我的解释?”云冉的脸色更冷,依旧心存希望,轻声道,带着不可察觉的一丝丝的委屈。
“你说,我听着呢。”话虽这么说,手中的鞭子毫不客气的朝着云冉劈空而去,劈头盖脸的抽了上去,云督军真真是气狠了!
还有什么好说的?
怎么能发生这种事情!他要置两家的颜面于何地!
眼见着鞭子就抽到了脸上,云冉抬手一挡,啪的一下实实在在的抽在了手臂上。
疼的浑身一哆嗦!
“要是抽一顿鞭子就能消了秦家的怒火,你尽管动手!”云冉慢慢的放下了手臂,心中泛寒——秦家这一口气总是要出的,区别在于这一口气如何出。让秦家这出气的办法也许有好多种,可他爸偏偏选择了这么一种,直接又血腥。
“我当然要动手!今日不打死你,我就没法和秦家交代……”
啪的一鞭子抽到了腿上,云冉吃痛,腿一软,单腿就跪了下去。
抬头一眼见到依旧半跪在地上的云容抱着他妈妈的大腿,阴恻恻的看着他。
云冉撇过了脸,嘴角弯起了一丝弧度,带着微嘲。他才是受害者,不是吗?在他爹的眼中,大概云容才是吃了亏受了委屈的那个。
鞭子抽的是真的狠,心也真是偏的狠!
云冉咬着牙关硬抗,冷汗涔涔,衣服冰冷冷的贴在肉上,黏腻的难受,可相比心里的痛,皮开肉绽的疼是那么微不足道。
一鞭子一鞭子的挨着,云冉疼的浑身哆嗦,嘴里尝到了血的味道,视线也渐渐变得模糊了。
白芙蓉一直冷眼旁观,此刻轻轻的把儿子云容往旁边一推,站了起来,拦住了云南雄继续挥鞭子的手:“南雄,别生气。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打死他也没用……”
“就是要打死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云南雄挥开白芙蓉,又一连抽了几鞭子。
白芙蓉眼见挡不住云督军的怒气,一下子就站到了云冉的面前,云南雄的一鞭子险些些就抽到了她的身上。
“你这是要做什么,平日里,就是让你惯得……”白芙蓉上前拉住云南雄,安抚的摸着他的手,笑道:“不如问一问云冉,这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总不好冤枉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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