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止看着眼前的景象,唇口微张。
他猜到自己老爹很能藏,但是。
他没猜到自己老爹这么能藏!
刚刚那一抹一闪即逝的剑光,恍若惊鸿,却仿佛给白止打开了一道新的门扉。
白止能感受到自己丹田之处,那一柄黑剑虚影在轻鸣,几欲离体而出。
“为何剑须得有鞘?
因剑之真意,不在杀。
而在藏!
君子藏剑于身,待遇时而动。
藏剑若出,便是天地鬼神,也须得退让三分!”
白止的耳边,响起了白仲的声音。
伴随着一道轻鸣,那柄铮然雪亮的长剑,再次回鞘。
此时的在场众人,也都是瞳孔紧缩,看着那一道迎风招展的白袍,眼中尽是忌惮。
就连赵衍,赵焕二人,此时也都停手,各退一方,看向通体如同一柄出鞘长剑的白仲,心中肃然。
那一剑,便是他们,也难以接住!
高台之上,文气收敛,血气寂然。
天寻道人双眸微眯,看向了白仲所在。
没想到,最大的变数,居然落到了白仲的头上。
从一位四品武夫,摇身成为三品血罡巅峰的武夫。
再到现在,一剑横杀两尊二品修士。
这种恐怖的战力,足以扭转当前的战局。
而且
天寻道人仰头,看向那尊同天人对峙的身影,眼中明暗不定。
陈鸿,果然是自己猜测的那人!
也只有那位曾窥得楼中风景的文道宗宗主,才能让高高在上的天人都忌惮一二!
“白仲啊白仲,的确是贫道小看你了。
果然,虎父无犬子。
你白仲,比起你父亲,也是不差分毫!”
天寻轻出一口气,微笑着看向白仲开口道:
“三天前,那斩灭天人门阙虚影的剑气,应该也是你挥出来的吧?”
白仲挑了挑眉:
“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
天寻笑着摊手:
“贫道只是随口问上这么一句罢了。
现在看来,应该是**不离十了。”
白止眉头微皱,看着似乎毫无紧张之色的天寻,心中隐隐觉得有些古怪。
如今场上的局势已然改变,为什么这天寻,却仍旧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呢?
“相邦大人,那位斩杀了应侯的真凶已然出现了。
你难道,还要与我等为敌吗?”
天寻轻声开口,目光骤然转向了同李顺致站在一侧的蔡泽。
而此时的蔡泽,眉头轻锁,目光死死地盯着白仲,眼中似乎在纠结与考量着什么。
听到天寻的话,蔡泽沉默了半晌。
随后轻拢袖袍,极为认真地看向白仲,轻声道:
“白仲将军,敢问应侯之死,和你可有关系?!”
白仲眉头微蹙,却还是沉声道:
“是我!”
此言一出,在场的文官武将,都是面色微变。
应侯,即是范雎!
蔡泽之前的秦国宰相,也是他,一手促就了白起的身死。
而在白起死后不久,他便举荐蔡泽上任秦国宰相,自己则是返回封地养老。
未过数月,范雎病死于府邸之中。
至于病死一说,自然是官面上的说法。
实际上,范雎是被人一剑枭首。
但是真凶却一直没有寻到。
毕竟范雎可是二品修士,能毫无动静地杀死一位二品修士。
行凶之人的修为,不可揣度。
而现在,白仲却亲口承认,是他杀了范雎!
那岂不是意味着,白仲早在五年前便具有了二品战力?!
一应文官神色各异,而诸多武将都是面色激动的看向白仲。
只有赵衍的神色有点诡异。
是白仲杀了范雎?
那,魏英是怎么回事?
自己当时,难道是被魏英给蒙骗了?
仔细想想,似乎,那时候魏英就算一身剑意勃然,但是气息也就在三品徘徊,剑也未曾拔出。
自己好像,真的被骗了
想到这里,赵衍的神色忽青忽白。
不过转念一想,当时还有一个天刑楼的楼主在侧。
这应该,也不算是完全被蒙骗吧?
就在赵6衍自欺欺人的时候,蔡泽的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
“白仲将军,其实,你可以不必承认的。”
蔡泽仰头,正视白仲,轻声开口。
白仲摇了摇头:
“为人子者,杀父之仇,岂能不报?
我胸中有郁气,四十年不吐,今日不得不一吐为快。
而且,相邦大人,应该早就怀疑我了吧。”
蔡泽目光复杂,并没有直接回复。
而是扭头看了一眼秦王所在,低声道:
“王上曾问过我,觉得白止如何。
我当时的回答是
‘和光同尘,与时舒卷戢鳞潜翼,思属风云’”
白止挑了挑眉,他倒是没有想到蔡泽对自己的评价居然如此之高。
蔡泽收回目光,看向白仲,开口道:
“而后王上又问我,是否知晓白止为何不愿意显露出来。
我当时便已经知道,王上是在敲打于我。
他知晓我意指究竟为何。”
蔡泽轻叹了一口气,摩梭着手中的天志。
下一个瞬间,这柄琉璃如玉的天志寸寸崩裂,文气四处逸散。
白仲双眸微眯,看向蔡泽身处之地。
一座浩瀚奔流的文气长河倏然奔涌于高天之上。
而在蔡泽的头顶,清气悬空,一座琉璃文道映现其中。
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