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潼县阻隔阳平关郡兵暴动,攻夺葭萌关的消息,对整个广汉郡的局势起到了至关重要的改变。
郡治绵竹由于没有及时收到消息,不能针对此事展开有效部署。
当绵竹方面察觉到葭萌关的异样,派人前去查探时,叛军已经拿下梓潼,向涪县进逼,以至于,在广汉郡府得到消息,调动兵卒准备迎战的时候,涪县都已经被攻克下来。
最后,赵韪只能拥兵固守绵竹,阻止这股祸及大半个广汉郡的动乱,继续向蜀郡蔓延。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叛军的魔爪已经向他伸展了过来。
绵竹城内
当叛军攻占涪县的消息传过来后,整个绵竹都紧张了起来。往日鲜少搭理赵韪的郡中名士,杜琼、杜微等人都纷纷列席了赵韪的紧急堂会。
环顾堂内众人,赵韪神色颇为凝重,“诸位,驻守在阳平关下的郡兵暴动了,如今已经在叛军将领的的率领下,连克梓潼、涪县两人,进逼我绵竹!诸位可有办法?”
“赵中郎将,成都是否已经知晓。”当下,身为成都人的杜琼开口询问。
“我已经禀报牧伯,只是眼下军情紧急,诸位也知道,这股兵马乃是当初戍守绵竹的郡兵,由我执掌,只是前些时候奉命接应世子时,被暂且滞留在了阳平关,如今竟造了反!”
赵韪的话也在提醒堂上众人,这股叛军并不是流民,而是装备了兵甲的郡兵。
“那敢问中郎将,这股叛军接下来的打算是什么,准备继续攻我绵竹么?”数息,梓潼人杜微也沉声询问道。
摇了摇头,赵韪其实与他有同样的担忧,“目前只是停在涪县,并没有进一步动作,若想知道具体动向,还需再等消息或者直接沟通!”
“那怎么说这股叛军曾经也是赵中郎将的麾下,不如中郎将出面与他们交涉一番,询问清楚情况如何?”当下,绵竹县尉杨怀仗着名士都在场,斗胆向赵韪建议起来。
而他们这般开口请求后,杜琼等人都默默盯着赵韪看,似乎对这个提议也颇为赞成。
默默瞥了眼杨怀,赵韪脸色露出难堪,毕竟与叛军交涉祸福难料,他又岂能表现出主动积极的神态。凝重的看向杜徽等人,见们也一脸诚恳的看着自己。
于是,赵韪不情愿道:“既然如此,我便冒险走上这一遭,那接下来绵竹就由杨怀都尉驻守,一应事务尽可与伯瑜、国辅二位商议!”
当下,杜琼二人也连忙起身拱手领命。
接下来,赵韪带着绵竹众人的期待,独自前往涪县与叛军洽谈。
涪县与绵竹相距并不远,骑乘跨马数个时辰便可抵达,赵韪抵达涪县的时候,涪县城的守将高沛,似乎早已经知道他要来一般,提前打开了城门。于是,赵韪就这样畅通无阻的进入了涪县城。
摸了摸衣襟内的书信,赵韪内心忽然有些紧张,他也不知道为何,鬼使神差他竟真的会来涪县与叛军进行沟通。
“中郎将,可算是来了!先生已经等你多时了!”迎面来的高沛与赵韪也算是认识,同杨怀一样,他二人分别是绵竹关与涪水关的守将。
面色凝重,赵韪只是点头回应了一下,“这么说,这里面的事情都是那位一手推动的了?”
笑而不语,高沛深深看了眼赵韪后,才边引路边道:“其实此等大事,单凭一个人其实是很难成功的。我等从之,也不过是想搏个富贵出身。”
没有回应,赵韪知道参与此事的每个人其实都有自己的想法和目的。但能够将这些杂乱的需求,通过某种方式糅合到一起,爆发出的能量将是不可思议的。
见赵韪目露凝思,高沛也不再多说,领着他一路走到县寺后偏僻的署舍门口,才停下脚步,轻轻叩响门扉。待听到里面回应后,高沛才单手推开们,将赵韪让了进去。
迈步走进屋舍,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背影,背对着他,正专注的看着悬挂的舆图,似乎是感受到赵韪进来,看图的青年,才转过身子看向他,微笑开口,“赵中郎将,别来无恙!”
瞳孔微聚,赵韪沉默的看着他,并没有回应。虽然他心里之前有过预想,背后的人可能与李福有关系,但当他真正看到这个年轻的青年时,赵韪还是忍不住愣住。
单手背负,轻笑的等待着赵韪,李福似乎早就料到赵韪的反应。
许久,赵韪才沉声说话,“你年岁轻轻,此事凶险,你又何必呢?”
“人生于世,当以孝为先。乌鸦尚知反哺,若连杀父之仇都不思去报,岂不连qín_shòu都不如?”语气平淡,李福与赵韪说话的时候情绪没有丝毫波动。
幽幽叹了一口气,看着他的神态,赵韪知道,劝他放弃是没有可能的了。
“刘益州父子乃朝廷亲命之牧伯,又身份尊贵,你又何必以卵击石呢?”赵韪还想再劝。
闻言,李福不由轻笑,转过身,又看着舆图,道:“其实我原本也不想如此,只是有些人太过狂妄了,将近万郡兵弃于关下,当真以为,巴蜀无豪杰了吗?”
说着,李福又转头看向赵韪,笑道:“据我所知,身为安汉人的赵君似乎在如今的益州牧府中,也并不甚受重视的?”
面色冷清,赵韪没有回答他。
“似乎刘君郎更信任那些狂妄的东洲兵多些呢。”语调调侃,李福好像并非有注意到赵韪逐渐难堪的脸色一般,“从洛阳一路追随入蜀的护卫之功,到头来只获得个不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