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陆离已然飞往巴黎。当莫奈医生给他细细地做了一番体检,方微笑告诉他:“检验报告显示,你的身体很正常。肌酐和尿素皆在正常的范围之内。陆先生,恭喜你。事情往好的方向进展了。”
陆离听了,起初不敢置信,但他相信莫奈医生并不会骗他。他接过莫奈医生给他的厚厚一摞检验报告,心里颇为复杂。但他还是不解,当初自己也是在他这里治疗的。转眼四年的时间过去,自己果然已然痊愈了么?要知道,他的母族,是有尿毒症的遗传病史的。
莫奈医生知他的疑惑,遂用法语告诉他:“很奇怪,也令人诧异。但这却是事实。我想,你应该为之感到高兴,不是吗?”
陆离听了,就叹:“每个病人,当然都希望自己的身体痊愈。只是,四年过去了,我本以为病情会逐渐恶化,就像我母亲当年一样。不想,命运到底眷顾了我。”
莫奈医生听了,抱着胳膊,从椅子上走了过来,对他道:“总之,这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你在普罗旺斯,捐助了当地一大笔钱。你是个好人。这是上帝保佑你的结果。”说罢,便拍了拍陆离的肩膀。因问他在中国经营的古董行怎样了。
陆离就笑:“你这样一说。我从此以后尽是信西医,而断然不信中医了。”
莫奈医生听了,却是摇头道:“你们中国的古老医术,也有它的可取之处。比如针灸治疗颈椎,就真的很神奇。”
莫奈医生说着,从柜子里取出一瓶红酒,又从酒架子上取出两只高脚杯,对着陆离笑道:“为了恭喜你的身体,早日康复,我请你喝一杯。这是普罗旺斯吕萨吕斯堡酒窖产的红葡萄酒,味道是最纯正的。当年戴高乐将军就曾经用它来款待你们中国的大使。”
陆离听了,就微笑点头,说道:“好。”
陆离在巴黎,又去拜访了几位本家叔叔。七日之后,他方又乘坐飞机飞往海城。去时,陆离的心情是凝重叵测的。回来时,却是云开雾散。他觉得自己该换一种活法。虽说人的生命不在于长短,而在于质量。但这世上的人,没有哪一个不愿意自己长命百岁的。下了飞机,正是北京时间上午十点。此时的海城正是蓊蓊郁郁的盛夏天气,太阳高照,空中白云朵朵,空气中隐隐传来海城市花茉莉的清香。
他知道今天是星期天,因此不急于去欢颜度假村。若是去了,鞠小颜也定然不在。像此刻的她,一定带着她的儿子或在公园散步,或去超市购物吧!不如,自己索性就去看一看她。当然,他亦想去见一见她的儿子。心动不如行动。通过私家侦探的调查,他是知道她的住址的。
因此,陆离下了飞机,回到住所后,换了衣服,也就休息了二十分钟,方就驱车往中山东路驶去。途径一家花店时,陆离突然想:自己两手空空地去也不妥。莫如,就在这花店买上一束雏菊如何?雏菊是他母亲生前最喜欢的花。他固执地以为:母亲喜欢的,想她也该喜欢。
因此,陆离遂将车停在路边,买了一束芬芳的雏菊,放在车座旁,方又神思蹁跹地开起车来。这是在四年之后,他第一次以私人身份去她家拜访。他想:若是她见了他,该是怎样的神情态度?是疑惑,还是不解?还有与冷淡之间又带了一丝戒备?或许,她的他的到来,是表示欢迎的?
这些,他不得而知。想生活果然就是巧克力,你永远不知下一颗是什么滋味。正因为不知,所以他反而愈想靠近。人,对于唾手而又未得的东西,总是存了好奇之心。
近情情怯。当陆离将车已然驶到鞠小颜那幢楼的落下时,却是又踌躇起来。去还是不去呢?是否自己也太过渴切了?因此,他出了车门,手中握着雏菊,却是在原地打起圈圈来了。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他来,不过为得寻一个结果。这结果是失望,是兴奋,他总是要知道。他总要让她知道自己的真诚。是的,时光倒流七年前,不管是那时,抑或是现在,他对她,总是不乏真诚。
十分钟后,陆离已然进了电梯,立在鞠小颜家的门前了。他深深呼吸一口气,按了一下门铃。鞠小颜却是在家里。今天是星期天,因此她便在家里忙起了大扫除。再过几天,妹妹小雯放暑假就要回来了。自己是姐姐,总要将她的房间再整理收拾一下。被子拿出来晒一晒,衣服再拿出来洗一洗。工作之余,看孩子之余,做饭之余,整理收拾房间,便是鞠小颜的最大爱好。
这厢她在房间里忙得不亦乐乎。那厢鞠小庸则在沙发上悠闲地看起注音的漫画书来。听到门铃作响,鞠小庸就对着妈咪道:“妈咪,有客人要进来!”鞠小颜正在拖地,听了儿子的话,就道:“或许是送牛奶的阿姨。要么是妈咪在网上买的东西。你去开一下门!”鞠小庸听了自己就从沙发上跳了下来,穿着拖鞋,一蹦一跳地朝前开门去了。当小家伙小心翼翼地将门趴开时,门外的人和门里的人,见了对方,心里都不禁吃了一惊!
门开了。陆离见了门里一个小小的人,睁着一双乌黑好奇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分明,这个孩子,长相和他小时候,是一模一样!因为过于吃惊,所以陆离尽管张着口,却是一句话也不能说出。鞠小庸见了,已然有些不乐意了,因见这个叔叔一脸吃惊的样子。
因此,鞠小庸就大着胆子,提高了嗓门,对着陆离说道:“这位叔叔,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