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光元年,秋至季节,江都王刘非进京朝见,彼时正是秋猎的好日子,刘彻携韩嫣、卫青等英俊漂亮的男孩子们在猎场策马显英雄,这就发生了韩嫣驱车,刘非跪迎的事件。刘非向王娡哭诉,于是王娡也将这个事儿记在了心间。
未过多久,韩嫣在永巷照旧与宫女戏耍,就被王娡‘巧合’撞破了。自然大发雷霆,以淫.乱宫廷的罪名发难,要赐死韩嫣。大汉民风开放,其实偷.情并不是什么大事。对于韩嫣与后宫嫔妃的猫腻,大家,包括刘彻自己都心照不宣,也不甚在意。但是毕竟不是什么能够搬到台面上说的,一旦被有心人利用,那就是死罪一条。当初陈娇跟女子楚服传出了淫.靡之事,被王太后罪责,那时虽然她是被冤枉的,但是可见这的确可以成为诟病的理由。
正待韩嫣走投无门之际,就见得那一身凤袍的女子施施然走进了永寿殿。
“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长乐无极。”陈娇低眉顺目的行礼。
“是皇后啊,你怎么来了?”王娡颇不悦的皱起了眉头,以往窦太后尚在的时侯,王娡是一口一个娇娇,叫得亲热着呢。可自从窦太后去了,就改称‘皇后’了,口吻也是冷冰冰的。
“方才,听说母后跟韩大夫在永巷有所争执,恐出了什么事情,特地前来看看。”陈娇命人铺蓆,而后就坐在了王娡下首的位置上。
“皇后,哀家正要处理了这韩嫣,你就来了,这可真是有趣了。”王娡阴阳怪气的道了一声。
“可不是有趣么,这就叫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陈娇态度端庄自然,丝毫不为王娡的讽刺而恼火。
韩嫣一见到陈娇,心中算是有底了。他跟馆陶公主这些年有生意合作,虽然不算是堂邑侯府的家客,但总算也是朋友。皇后娘娘大约会保他无恙。
陈娇见王娡身边的那些宫女婢子,包括方才急吼吼要给韩嫣灌毒的侍者们,此刻都鸦雀无声,不敢动作,遂抬起衣袖遮挡着口笑了一声。
“哎呦,这是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了?”陈娇故作费解的问道。
“对了,母后,您何以竟弄了这么些人来押着韩大夫呢?”
王娡心说陈娇这就是故意来与她为难的了,也好,就看看究竟谁能拧得过谁。现在姓窦的那个老太婆已经死了,她王娡堂堂实权太后,也不需要再怕陈娇了。想到这里,王娡是志得意满,颇有些肆无忌惮了起来。
“韩嫣淫.乱宫廷,哀家正打算赐死他。”王娡冷言说道,凌厉的眼眸看向了陈娇。
“怎么?皇后,你有意见吗?”王娡摆明了就是要用身份压着陈娇。
“岂敢,只是韩大夫乃外臣,母后要处置了他,大可与皇上言说。如今自行定夺,诛杀臣子,是不是不太好呢?若是让皇上误解了母后的慈母之心,以为母后要效仿外祖母干政,就遭了,您说是不是?”陈娇笑容可掬,一下就戳到了王娡的软肋上。
“哼!如今韩嫣淫.乱宫廷,证据确凿,如何需要等皇上回来,难道哀家连杀一个宵小之辈的权利都没有吗!”王娡不满也正在于此,她总觉得跟窦太后相比,自己实在太束手束脚了,于是心里不平衡,对皇帝也诸多不满,总认为他不够孝顺。
“母后的权利自然是后宫最大的,但莫要忘记了,唯有皇上,才是这大汉的主人,整个天下都是皇上的,后宫自然也是。况且韩大夫乃天子近臣,骑射武功样样精通,又通晓匈奴兵器阵法,被皇上委以重任。如今,母后就这样杀了他,未免也太不把国事放在眼里了。恐怕皇上,会不高兴的。”
“皇后,你!”
陈娇的口才,自然是胜过王娡,堵得王娡无言以对,只得愤怒的指着陈娇,内心里恨不得将这贱.人千刀万剐。
“母后,我已经派人去上林苑请皇上了,母后万莫着急。皇上是孝顺之人,等会来了,您把事情一说,皇上自会有定夺的。就请母后与我一同,等待皇上归来吧。”陈娇一派轻松的样子,跪坐在蓆上不走了。
即便是王娡也不好在陈娇的面前杀死韩嫣,只得不甘又气愤的瞪着陈娇。偏生她自己也找不出理由来反驳,毕竟此事她是背着皇上做的,也因此有所顾虑。王娡只盼望皇上知晓她擅作主张后,能卖她一个面子。
两人就这么互不相让的僵持着,直到刘彻收到了消息,从上林苑匆匆的赶回长乐宫搭救韩嫣。刘彻自幼与韩嫣一道长大,两人情谊深厚,也更有着一些亲密的、不能与外人道的关系。韩嫣自己争气,多年研究匈奴,对匈奴的行军布阵解析很有一套,如今刘彻正是宠着他的时侯,如何舍得让太后杀了他。尽管他也知道韩嫣与宫女、宫妃有些猫腻,但他这个皇帝默许了,其余人等有什么权利置喙呢!
“母后,韩嫣杀不得!”
王娡终究是失望了,刘彻一进永寿殿的大门,还未曾行礼,就来了一句这样的话。之后开始诸多言辞的为韩嫣开脱,摆明了怪罪她老太婆多管闲事。王娡一口气提不上来,差点晕厥过去。皇上竟让她在这么多奴才面前失了仪态,这以后她还怎么管理东宫,怎么立威呢!
“如今哀家就是要处置了韩嫣!”王娡脾气上来,竟真的跟刘彻杠上了。
“我大汉人才济济,哀家就不信没了个韩嫣,这匈奴就打不成了!”
陈娇知道,如果太后坚持,说不得刘彻碍于孝道,也不得不妥协。眼睛一转,计上心头。连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