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您就听皇上的吧。莫要为了外臣,伤了母子和气啊。”陈娇背对着刘彻,看似是焦心,实际上面向王娡的眼中却带着嘲讽的笑意。
王娡本就在气头上,又看到陈娇如此幸灾乐祸,思及与陈家、馆陶的那些仇恨,岂能容忍陈娇这般与她故作亲密。遂是一挥衣袖,将陈娇推倒在地,而后破口大骂。
“皇后!莫要以为皇上宠着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今日就算哀家与皇帝伤了和气,也都是你这狐狸精挑唆的。”王娡以为没有窦太后,陈娇就可以任由她宰割了,故而完全没有了顾忌。
“太后!你不要太过嚣张了!”刘彻见王娡居然连当朝皇后,他的妻子,都可以如此无礼的欺辱,终于是忍无可忍的怒吼了一声。
“阿娇,你没事吧。”刘彻上前搀起陈娇,心疼万分。
“阿娇无事。”陈娇捂住自己挫伤的手臂,虚弱又伤心的对刘彻笑了笑。
“皇上,母后平日里对我都是和善慈爱的,今日不过心情不好罢了,不是故意这般说的,皇上,你莫要生母后的气啊。”
陈娇不说还好,一说刘彻心里头更难受了。什么慈爱和善,全都是假的,恐怕太后是恨不得阿娇早点死了呢。
“阿娇你不要再替母后说好话了!依朕看,母后是根本没有把朕这个皇上放在眼里。”刘彻危险的眯起了眼睛,看向王娡。
“过往对朕诸多利用,如今大权在握,又随意处置朕的臣子,辱骂朕的皇后。简直居心叵测,她还有什么不敢的?要不要,朕把这皇帝的位置,也让给太后坐坐,才算是孝顺啊?”
此言可谓诛心,王娡捂着心口,后退两步,瞪圆了眼睛看着刘彻,难以置信。她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忍辱负重的伺候窦太后,就换来了一句居心叵测?
“皇上!你居然对哀家如此说话?难道不怕天下人诟病吗?如今你已经被陈娇这个妖女迷惑了,快些清醒吧!”王娡自然不会认为是自己儿子的错,儿子会变得这么不孝,都是陈娇惹出来的。
陈娇闻言是强忍着眼泪,红着眼眶,委屈的看着刘彻,口里却还是劝慰的。
“皇上,莫要伤了母子和气,母后肯定不是真心这样想的,只是太生气了。”
“阿娇,你就是心地太善良了,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女人,为了权利和地位,就连自己的儿子、女儿都可以论斤议两的出卖。”刘彻这回,也是把自己多年的心结,过往挤压的那些不满,都通通发泄出来了。
是啊,他早就知道的,母后就是这样的人。日前江都王在她面前哭诉,她就找到存在感了,于是想处置了韩嫣立威,就这么简单罢了。母后始终想成为第二个窦太后,第二个吕太后。阿娇向着他,为了不让他为难,前来劝阻,母后就连阿娇也一起怨恨上了。
刘彻命人为韩嫣松绑,而后将手臂受伤的陈娇打横抱起,也不想再与王娡多费唇舌了。
“太后,今后朕要立一个规矩,在场的也都听好了。从今以后,后宫不得干政,不管是太后也好,皇后也罢,都无权处置朕的臣子。这大汉的天下,只有一个主人,那就是朕。”刘彻此言并不是气话,也不是说说而已,他早就有这个打算了。过往碍于窦太后仍旧活着,不能实施,但如今窦太后已然去了,他也再不用有所顾虑。
“太后,你好自为之吧。”刘彻一招釜底抽薪,是彻底的断绝了王娡的谋权之路。
后宫不得干政,这一个打帽子压下来,王娡是眼冒金星,往后一栽就晕了过去。太后晕倒,皇上怒而离去,永寿殿顿时乱作一团。
平阳收到了王娡内侍的传信,知晓了母后与弟弟闹翻,是赶紧的进宫去了,守候在王娡的病床前。王娡一清醒过来,看到平阳,终于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她生了三个女儿,一个儿子,可与她最亲近的却只有平阳了。
“母后。”平阳最是孝顺,自然也见不得王娡如此悲切,遂陪着王娡一同哭。
“他在怪我啊。”王娡闭上眼睛,颤抖着嗓音说着。
“怪我利用他谋划,怪我将南宫送去和亲,他一直都没有原谅我。彻儿自幼就最喜欢南宫,他是把这个母亲当作了仇人一般......”
“母后,不管怎么说,你总归是为弟弟好的,弟弟会理解的。”平阳不是什么聪明人,如今也只能如此安慰王娡了。
“都怪陈娇那个贱.人!”王娡咬牙切齿,骤然握紧了平阳的手,眸中凶光毕露。
“今日若非她挑唆,哀家跟皇帝,也不会闹到这个地步。哀家不会放过她的!”
“是,是,母后,我们不放过她!”平阳附和着王娡的话头。
“可是说来容易,做来难。如今弟弟正是宠着陈娇......母后,我们该怎么办?”平阳实在没招了。
王娡想了想,当初栗姬就是因为巫蛊被废的,她何不故计重施。她既然能扳倒栗姬,自然也能扳倒陈娇。
“平阳,你附耳过来。”
...
椒房殿内,太医进进出出,陈娇受伤的手臂已经被包扎好了,此刻正躺在床上休息。刘彻守在床前,手掌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颊,眼中盛满了疼惜。
“阿娇,今日,要多谢你搭救韩嫣了。”刘彻忽然言道。
“皇上,韩大夫是皇上倚重的臣子,阿娇岂能看着他出事,而坐视不理呢。”陈娇贤惠的说着,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