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随着徐若愚的目光看去,就见君孤鹤背脊挺得笔直地迎视着她的眼眸,只是一个火辣似骄阳,另一个却寒冷如冰,冰与火的交缠,登时碰撞出耀眼的火花。
徐若愚就听见一个画外音插了句嘴,“哎呀,闪瞎了我的眼。”
她淡定自如地收回视线,暗自好笑地瞪了眼身旁,葛小鬼冲她挤眉弄眼,就连百里钊也低低地喊了声老大,语气里颇为担忧。
徐若愚知道这三个兄弟是在担心自己,但还是不忘送给他们一个安抚的眼神,再次歪过头睨向那边的没接茬的君孤鹤,赤裸裸滴挑衅道:“夫子提问,学生不可不回答,众生有表达自己观点的权利,就是不知孝亲王的意见是想让皇上先收了各王的封地?还是应先攘外呢?”
不知道是谁倒抽了口冷气,徐若愚说话的语气态度都是没问题的,只是他的这个问题实在太尖锐了,首先没人会怀疑孝亲王选择的答案是后者,只是如此一来,反倒显得心怀不轨了,可若是回答先收封地,那么他们徐家肯定会第一个跳出来,请孝亲王把封地国土归还,无论他如何回答都会正中徐若愚的下怀。
这根本就是一个圈套嘛!
梅老夫子也意识到这一点,他不问君孤鹤的意见就是怕他为难,而自己支持先安内也并不是和孝亲王过不去……
哎呀,这个问题还真真的是就纠结。
梅老夫子咳嗽一声,“好了,你既然回答了就坐下吧。”
“老夫子,我知道你疼爱学生我,但是你也不要因为孝亲王从小在封地长大,就对他的学问不上心,人家会说你厚此薄彼的,偏心眼太明显了。”徐若愚淡笑着捏了一把梅老夫子的胡子,“我们要团结,有爱嘛,夫子以为如何?”
梅老夫子气得直捏胡子,他如何听不出徐若愚这是在讽刺自己,又让君孤鹤骑虎难下。
徐若愚也不急着催促,静静地等着君孤鹤的回答,正如众人所猜,她就是给君孤鹤下个套,从她提议先攘外的那一天,这个圈套就一点点画上,无论是前朝徐老头带头宣告攘外,还是现在梅老夫子的质问,她为的就是君孤鹤这一句回答,等着他乖乖跳进来,封死这个口子,让他无法逃离
忽然,君孤鹤缓缓地,缓缓地……站起来,冲着梅老夫子作揖,不冷不热,不疾不徐,不惊不恐地回答:“朝堂之事,学生不懂。”
“不懂就要问,王爷难道不知道不耻下问的道理?”徐若愚眯了眯眼,话中是步步紧逼,决不让君孤鹤避开话题,“风月书院设下国子学几门课,其中夫子经常哪朝堂之事来拷问学子,用来考评学生的才能……”
她突然转过头问向梅老夫子,“夫子你觉得我说的可对?”
梅老夫子抿抿嘴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徐若愚继续笑:“若是王爷这不懂那不懂,能不能毕业还真是令人堪忧啊。”
挑衅,赤裸裸的挑衅有木有!
这个时候就是君孤鹤那些智囊团都不由有些担忧,吴沁柯想要不直接把徐若愚先打晕再说,窦之在那疑惑徐若愚这般问到底有什么目的?
唯有沉默的陈寒一想站起来,却被徐若愚发现到一个冷眼看去,喝道:“没你什么事!给我坐下。”
陈寒一被称为小神童,心中自然有罪稳妥的答案,徐若愚料到他会替君孤鹤回答,她早就放着他这一手呢。
她到底想做什么?陈寒一也在纳罕,就算这是个圈套,对孝亲王又有什么损害,他不懂,也猜不透。
在没见到孝亲王之前,陈寒一很是自负,只是在遇到君孤鹤后,经过一次彻底的深谈,他才骤然发现,自己不过尔尔,孝亲王的心智,算计,他怕是再过五年也达不到,他就这般折服在他的脚下,甘心为这样的明主效力。
不是因为君孤鹤名正言顺,而是除了她,没有人更适合坐上那个位置,只有他才是整个翎国的希望!
陈寒一看不透君孤鹤的帝王心,但自从上次被徐若愚打了一次,欠了她一个人情后,他也不知道怎么了,也觉得这个人深不可测了。
他捏了捏自己的额角,许是自己想多了,徐若愚只是想挑衅孝亲王罢了,谁不知道他是佞臣之子,做什么事都不过分。
屋子里一阵尴尬,就在徐若愚连打了三个哈欠后,君孤鹤才再次开口,谦虚地淡笑了下,“是,我刚来京城好多事都不懂,以后还请明博侯多多赐教才是。”
嘿!徐若愚挑起眉梢,君孤鹤装谦虚装的还挺像,尼玛,经过专业培训吧!
她明白了,想来君孤鹤在封地十几年,除了练武做学问外,也练演技了!
徐若愚觉得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佞臣之子对抗奸王小黄书……谁输谁赢呢?
徐若愚也笑:“还请王爷说正题。”
君孤鹤淡淡地看她,“无论是攘内还是安内,都是听皇上做决断,我也会全力支持。”
徐若愚猛地收紧眼眸,用这招四两拨千斤啊,回答的真是讨巧,他们是平手了。
可是这还没完呢,她早晚会把君孤鹤送到战场上去的,圈套已设下,可以收网。
徐若愚看到屋子里的人一脸崇拜地看着君孤鹤,甚至包括陈寒一和老夫子也满意地点点头,她颇为诡异地笑起来,“王爷无法替皇上分忧真是可惜。”
“来日方长,以后会有机会的。”君孤鹤淡淡道。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众人看着两个人客客气气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