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越不满地斥责道:“糊涂!你这是让我送命呢!林大人若是愿意,早不知道家里有多少了,还等咱们送去?林大人到这里做官半年多,你见谁送一个半个女人过去了?便是上头的人,也没敢提这些!我告诉你,趁早儿地收了这些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女人家心里在想什么,自己不好过,便想着让别人也不好过,竟不想想,你也是做当家主母的,你不喜欢那些丫头子,别的当家主母就喜欢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也不怕别人回送你几个!”
说完,吴越拂袖而去,指着随侍的一个女子道:“翠袖,爷去你房里歇息。”
名唤翠袖的女子原本一直低眉顺眼地站着,听了这话,忙答应一声,看也不看吴夫人一眼,便随着吴越出去了,心里暗暗嘲讽吴夫人,自己容不下姬妾丫头,倒想给林夫人添晦气,难怪老爷一个月里有二十五天不肯歇在她房里。
见吴越头也不回地离开,又点名带走最妩媚最妖娆的养女翠袖,吴夫人气得险些掉下泪来,若是吴越略尊重她些,不弄这么些妖精碍眼,她何苦如此?便是有这样的想法,不也是为了吴家着想么?有什么好处能比得上吹枕头风?太子殿□边尚且有他们家送去的女儿,也没见得罪太子妃,贾敏难道还比太子妃金贵不成?
吴夫人摔了几个茶碗也不解气,吴越倒在翠袖房里歇息得甚好,翠袖好容易盼到吴越过来,更是使出浑身解数,服侍得吴越飘飘欲仙。
吴越听丫鬟说吴夫人打骂了几个丫鬟,只是冷冷一笑。
他能做到扬州首屈一指的大盐商,自然有一千一万个心眼子,对妻子那点心思一看就知道,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林如海那样的人物,连太子都笼络不到,能轮到他们?还想着送美人?自己容不下,便想让别人不好过,真真是愚蠢之极!
吴越也清楚,男人总是喜爱颜色的,不然他不会养那么些女儿,个个都是从姑苏、扬州等山清水秀的地方挑上来的,生得身材细巧,肌肤润泽,容貌美丽,经过从小到大的调、教,削肩膀,水蛇腰,一动一静都如花似柳,端的让人神魂颠倒,不知替自己办了多少事。但是也要知道,什么人能送,什么人不能送,林如海便是不能送的人之一,他能十年如一日地守着夫人一个,心性之坚非同小可,若是送去了恐怕偷鸡不成蚀把米。
吴越如今还想继续做自己的大盐商呢,林如海管着所有盐政,只有他们奉承着林如海,让林如海夫妇心满意足的,绝不能生事让他们不满,要知道林如海权势滔天,只需轻轻几句话,便能瓦解自己的千万家业。他们家的家业看着庞大,其实在权势面前不堪一击。
吴越想起人人都说林如海最疼女儿,那日在湖中所见亦能瞧出几分,倒是得好好利用明年二月其周岁的日子才好,送的礼物不仅金贵,还得稀罕,更得投其所好。
翠袖听吴越一说,娇声笑道:“读书人家,爱的自然是书香了。”
吴越心中一动,狠狠地亲了她一口,笑道:“可不是,我怎么忘记了,尽想着奇珍异宝了,那些黄白之物,咱们瞧着好,可是如何能入清雅人的眼里?便是送,终究没什么好处,倒不如寻些名家真迹绝世孤本,名为送给林姑娘,实际上也能进林大人的眼。”
不说吴越在这里如何讨好林如海,却说因今年冬天略觉暖和,河水竟未结冰,苏黎一路顺风顺水,不过月余,便抵达到了京城,先进宫向宣康帝回事,而后方去太子宫中请安。
近因宣康帝分派许多事务给诸位得封皇子,太子殿下益发不满,又觉得惶然,每每在东宫中暴跳如雷,闻得苏黎回来,脸色登时为之一变,想起方才贺信所言,不禁生出几分不满来,但是想到苏黎为人清高孤傲,诗词书画确为自己所喜,也不似旁人那般,对自己格外不敬,倒收敛了几分怒气,道:“请他进来。”
苏黎进来,见到地上的茶碗碎片,心中一叹,先请了安。
太子殿下亦瞥见了,狠狠地瞪了几个随侍的太监宫女几眼,唬得后者连忙收拾下去,又沏茶上来,方得太子殿下的眼色退了下去。
苏黎叹道:“如今不同往日,殿下该当收敛一些才好。”林如海那日的话,他在回来的路上从头到尾逐字逐句地想了月余,越想越觉得有理,同时也觉得太子殿下的处境不妙,上有宣康帝忌惮,下有诸皇子虎视眈眈,也许蟠香寺住持说的大劫便应在此处。
太子冷笑道:“收敛?若是收敛些,怕都被他们给生吃了!倒是你,贺信说,是你不愿意替孤拉拢林如海的?还说有什么后果都由你承担?”
苏黎道:“微臣所言并非此意。殿下可愿听微臣一言?”
太子想到自己身边虽然拥护者众多,但是似苏黎这般尽心尽力,又从不生别心的却没有半个,苏黎跟着自己,无非是当初和他志趣相投,也因此比别人更真诚了些,遂点头道:“你有什么话只管说,孤倒是要听听。那林如海位高权重,如今已经过年了,父皇也没有让他任满调职的意思,瞧着竟似能连任的,不拉拢了他,让别人拉拢了去不成?”
苏黎摇了摇头,道:“如海兄只忠于朝廷和圣人老爷,别无二心,不然,何以圣人知晓微臣去过林家,却未曾问过半句?如海兄既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