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又是一个月过去,英国,医院。
到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异常刺鼻。
病房里,一片白色,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充斥在满是消毒水的房间里。
一名护士走进来,往输液管里注射了一味白色药剂,用体温计测了病人的体温,又面无表情地走出去。
很久之后,一个男人踏进这个病房,男人一身白色的西装,裁剪成最凌厉的轮廓,皮肤白皙,眉梢一颗血红的的泪痣在他踏进病房的那一刹那迸射出一丝妖异的光。
白弈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才,找到这里。
前前后后,他请了七八个侦探,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跨越三个国界,终于让他见到了聂之言口中的陆以恒。
却是,在这样的地点,这样的场面,这样一个他。
他走过去,蹭亮的皮鞋踩踏地面的声音莫名地刺耳。
那个男人,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仿佛已经死去。
病房里,安静地只剩下呼吸的声音。
“陆、以、恒,呵,想不到我们第一次见面是这样的场面,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聂之言半生半死地活着呢?”
“陆以恒,言言生病了,她以为你还活着,总是看见你的幻影,你起来去告诉她你是不是还活着,可好?”
“你一直这么躺着,或许等你终于醒来的那一天,你等了整整七年的女孩子,已经死在自己的幻觉中。”
输液管里,晶莹的液体一滴一滴往下滴落,宛如生命在一点一滴地渐渐逝去,他的声音,就像磁震一样传进那人的耳膜。
带着石破天惊的力量。
“陆以恒,聂之言,就要死了。”
细微的风从敞开的窗柩吹进来,房间里,光影疏离,白弈转身,消瘦的身影渐渐淡去,病床上,那人的手指,竟然轻轻地,颤动了一下。
中国,a市。
聂之言已经不知道距离陆以恒离开过了多久的时间,她一直不敢去想,那天是什么时候,是什么日子,或者是什么样的天气。
她的生活在继续,但是,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渐渐远离,落进她眼底的风景,传进她耳膜里的声音,闻进她鼻翼里的味道,那些感知能力,莫名地在一点一点退化。
连着一起退化的,还有她的生命。
她坐在高高的看台上,是当时陆以恒坐的那个位置的旁边,她有一种他就在旁边的错觉。
很久之后,那个白皙的男子从车上走下来,一步一步踏上台阶,在她旁边站定,问她:“言言,你这副样子,是在等死吗?”
是吗?是在等死吗?她用尽了所有的借口瞒过陆以恒的父母他出事的消息,但是,怎么都瞒不过自己。
她望着他,说:“小白,我好累啊,你知道吗?我真的累了。”
以前他不在身边的时候,至少知道他还活着,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和她有同样的呼吸和心跳,期望着,某一年的某一天,或许,他就能站在自己的面前叫她一声言言,但是,现在,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期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