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国公爷当然不干啊,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那就继续闹腾。可惜这小国公爷虽有爵位,在族里却说不上话。而以大房为首的一帮人,却是在族里积威多年的,形势几乎一面倒啊。
这贾敬业又年轻,原是热血冲动刚勇青年一枚,如今忽然变身掌权派,要和各种腹黑玩权谋,个中苦逼只自知。那真是道理越讲越没理,争到最后,连他去击登闻鼓也是不应该的了:万一圣上要是怪罪呢,本来一族人败落了日子不过清苦些,可这圣上要是一怪罪,可是合族都可能被灭了呀。你拿着合族的命做赌注去赌这么一次,成了,你出尽风头占尽便宜,败了呢,合族人合该陪葬不成?这是你欠族里的呀,并且还欠着族里每个人。于是这击登闻鼓一事,在外人面前是勇气可嘉,在族里就变成了罪孽深重不顾别人死活的了。
最后的结果就是,对方胜。个人是玩不过宗族的,哪怕你是国公爷。于是这贾敬业分家时便几无分到什么家业,很是过了几年困顿日子。
好在当初因为贾国公爷的喊冤,受了滚钉之苦,身上扎了无断个血洞之后,先帝重查旧案后,起复了四五家被夺爵的人家。那几家感念小国公爷的恩情,因此对贾敬业多有帮扶。要不然,那些年只怕日子都难过。
只熬了十年,圣上赐还田地俸禄,日子才算好过些。此时那些族人亲长又围了上来,围着这些田地俸禄打转,觉得这本就是祖宗挣下的,只不过现在传到了你手上而已,人人都要咬一口。总之所有争执的话到最后都落到:你既得了权势名声,利益就得让出来。
那时贾家虽得起复,可直到赐还了功臣田,圣上都没有再重用贾家其他人。那个圣上欣赏的有血性的汉子因为滚钢钉又毁了身子不堪重用了,于是贾家也只能守着个爵位过日子。
再这么至少二十年,那些年纪大的老的老死的死,小贾公爷也熬成了大国公爷老国公爷了,才逐渐有些威势。就这,国公爷的话在族里也不好使。这些年,那些早分清了的族人兄弟,早自由散漫惯了,各家子弟不象样的居多。如今也知道使劲往贾国公府靠了,时时处处挂着贾国公府的牌子行事。占便宜打秋风是可以的,你说完全听你的话那不可能,因为族里另有尊长呢。
出身高门,从来就是这富贵圈里混的,贺大太太当然知道贾国公家的一堆烂事儿。贾国公爷又不是族长,辈份又小,除了他自己的亲儿孙外,别人他也十分管不住。
但大太太到底有些气不平,因又道:“总得给他家提个醒,难道就任由她在外浑说不成?没的败坏了珠儿的名声,败坏了贺家的名声,你闺女可一个正式嫁了的也没有呢,老爷你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贺老爷知道太太激他,不为所动,只好脾气地笑:“过几天你不是要去焦家给焦老国公祝寿么,那时贾家定然也有人在,你递个话过去,且看他们如何行事再说。你们女人家后宅说说话,总软和些,若男人出面,事情就变得生硬不好转寰了。”
说来说去,还是不想直接问责贾国公爷。贺大太太点头应了,她知道自家男人武将血气,一向敬佩贾国公的勇毅果敢,不肯难为他去。便转了话题说起卢家来:“......那卢家姑娘个性直爽,倒也是个懂进退的......妾身觉得卢家当初就算是举手之劳,也算是有恩于贺家的。既是遇上了,以后还该多多来往才是。免得被人说贺家不厚道。”
那卢家的老爷子,当初是真正的江南巨贾,据说财富那是堪与国库较量的。后来这卢老爷大笔银子捐出来,也算捐了个出身,因数额巨大,圣上特破了捐官无实差的例,硬是给他在工部安了个佥事职,从此成了正经京官,举家转入仕途来了京中。
这位卢老爷子前半生足迹踏遍大江南北,遍地结交,识人无数,来往混杂。和远在西北的孟家也曾有过生意上的交道。当初孟老爷子曾对贺正宏提过,说此人做生意眼光独到,处事自有万般手段,难得的是为人心思还算清正,嘱贺正宏万难之时可托求一二。
贺正宏自也知道此人,和他爹同朝为官嘛,谁不知道谁呀,只是没有交情罢了。思量着以人家的身家,自己那点银子压根没有人家手指缝里漏出去的多,自不会昧了他去,倒是可以放心交托的。于是小贺正宏便提了老父名讳,提了孟老爷的交情,贸然上门去做了请托。
那些年,卢老爷子果然如托所言,把银子用于急处,逢贺老太太每难时必助,让贺老太太的日子不至过不下去。当然人家没有昧下银子,也没有往坑里乱扔银子的道理,只是真正将贺老爷放在他处的银子如数奉还了。
提起卢家,贺老爷略一沉吟,便摇头道:“若小七与卢家姑娘交好,便随她们小孩子去。我们大人不必刻意热情亲近,该如何便如何就是。只卢家若有难事求来,不可怠慢速来回我便是了。”
大太太听出有些不对,忙问道:“怎么,这中间难道还另有隐情不成?”
“那倒没有。当初我回京后,曾带着重金上门去拜谢。那时,圣上对我已有封赏,我在京城已经有些名声,但卢老爷子却见都没见我,也不肯收礼。只传了话来说:‘客套往来就不必了。若贺贤侄记老身的情,日后有相求时再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