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仆不听主子的,那罪名大了去了。她只是没想到那七小姐一向阿猫阿狗一样的存在,连叫声都不响的,竟然敢指派丫头打人。
她可是太太跟前奉承的,打她就是给太太没脸。
她七小姐竟然敢!
只是这里是正院,她若真在这儿把人反打回去,只怕太太脸上也不好看,被老太太怪罪一个治家不严只怕是嘴边儿的话,这样一来,没准太太就怪罪到自己头上。
唯今之计,只有示弱,到了太太面前,自己也有话说:白白挨了打,便是主子,也该有个说法吧。便是小姐再抓住她克扣的事儿不放,打都打过了,院里这么多人看着呢,再不依不饶下去,太太只怕也不会由着她。
她这么一寻思间,司水三人早走出正院去了。
旁边坐着喝茶的各位妈妈本都是相熟的,那专管跑腿回话外联业务的金妈妈便过来拉着冷婆子劝:“冷妈妈来吃杯热茶暖暖身子吧,等太太回来,自有太太给你作主。”
冷婆子又羞又愤,脸快滴出血来:“小姐年纪小,被人扇风点火的,乱发脾气也是有的。让大伙儿见笑了。”
金妈妈笑道:“咱们办差的,谁没个出错的时候,这回侥幸了还不定下回怎样呢,反正这张老脸还不就是叫主子们打的。”
旁边的婆子们跟着附和起来。
便有婆子看着司水的背影微微摇头。这丫头看着长的挺好,只怕也是个没脑子的。七小姐才多大,便是说了让你打人,你就真打不成?冷婆子岂是个会白吃亏的,这会儿子忍着,回头定是要找回场子的。
到时候,还不是你司水自己吃亏?没遇上能耐主子,又偏遇上冷家母子,自己心里没个算计,能不被人惦记?
七小姐无论如何也是主子,到底女儿家是娇客,便是被太太罚一顿,也严厉不到哪儿去,但这些身边服侍的丫头婆子,只怕没那么容易善了。这些人身契明明在太太这里,竟敢胆子肥着,对七小姐不管是蹿掇还是听命,这么下太太面子,自是少不了一番狠力处置。
别说七小姐年纪小,便是个厉害的又怎样?没有了臂膀,她还能拿谁奈何?
熙和堂,贺太太对老太太问了几句:“老太太昨儿夜里睡的可好?”“早饭用过了没有?”“天越发的冷了”之类有的没的之外,便无话可说,相顾两无言。
倒是几个孙子孙女和大姨娘在老太太跟前凑着趣儿说话,逗的老太太乐乐呵呵的笑容满面。一室的气氛倒也算融洽。
这时门外一个小丫头轻轻报道:“老太太,太太,七小姐来了。”
通常,在老太太这里,贺明玫就是个空气一样的存在。跟着太太带领的大部队来请安,说了自己该说的吉祥话,便在一旁装死。老太太一向也不搭理她,只和平时在她面前奉承的几个人说话。
只是象今天这样,她一个人请安来迟,这么突兀地出现的情况也从来没有发生过。其实贺家,一嫡六庶七个女儿,请安时丫环小姐,一大群的人,估记也没谁会多在意有没有多一个少一个,尤其是象她这种举足轻重到完全可以忽略不记的庶出小姐。
如果她不来,没有人坏心眼的举报的话,想来贺老太太连问起她的兴趣也没有。但她偏偏来了,倒特别的惹老太太的眼。老太太听了丫头的通传,当下就把眉头一皱:“来的这般迟,没心来请安便不用来了。”说着看了看身边的孙女们,又扫了贺大太太一眼,若有所指道:“反正我这把老骨头也活不了几天,以后你们小孩子们,只去大太太跟前奉承着就行了。”
贺太太躺着中枪,心里大为不爽。又不好对老太太回嘴叫屈,又不能不接话茬,只好站起身来,敛容道:“都是媳妇儿的不是,没有约束好小七,竟让她迟了问安,惹老太太不快。”
贺明玫听见二人的对话,在门口顿了一下,看丫头把门上挂着的厚松鹤延年锦绣光绸面的厚帘子轻轻掀开一边来,便硬着头皮走了进来。
大太太没有看她,只看着身边的二个儿子问道:“琛哥儿和琨哥儿今儿去不去外书房?”
贺家大哥贺时琛十七岁,贺二哥贺明琨十六岁,二人俱是大太太嫡出,也都是高高瘦瘦,白净俊秀,一派斯文模样。听贺老太太冲母亲使气,二人便坐的有些不自在,正互相使着眼色看要不要哄哄老太太呢,见母亲问话,俩人便迅速站起身来答道:“就要去的。”然后向老太太请辞。
老太太这才想起来二个孙子还在身边,忙和蔼地道:“哥儿们快去吧。可怜见儿的,这么大冷的天。让丫头小厮们伺侯经心些,不可冻着了。回头有半点差错我可是不饶的。”
二个哥哥和身边跟着的丫头们满口应着,辞了大伙儿,对迎面走来的贺明玫叫了声“七妹妹”,转身一起出去了。
大太太等二个儿子出了门去,收回目光看着目送完二个哥哥转身回来的贺明玫,不待她请安,便肃正了表情问道:“为何来的这样迟?丫头们竟不肯尽心提醒?”
一语了,也不待贺明玫回话,便冲司水轻喝道:“不经心服侍主子,要你们有什么用!”专身就吩咐身后侍立的姜妈妈,“把七小姐身边服侍的丫头婆子全撵了出去,另换得力的给七小姐使唤,免得再惹老太太生气。”
贺明玫进屋来还什么话都没说呢,就要被大太太发落了身边全部服侍的人,祸首还直指老太太。这手段,如果她是看客,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