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用了多久从盥洗室出来的最上京子,回到大厅的时候,酒吧的音乐已经切换成了优雅而舒缓的蓝调,原本疯狂的众人也大多各回各位,远远地就可以发现ene和千鹤纱音都不在了。
一边舒了一口气,一边快步向座位走去,沿途被从吧台要了杯玛格丽特的小泽拍了拍肩膀。
“你去哪里了,叫你来跳舞你都不来。”
“洗手间……我不会跳舞。”京子窘迫地眨眨眼,随后环顾了下四周,低声在小泽瞳耳边问:“ene和千鹤纱音呢?”看不到这两个黑暗之影,她就感觉到处都是凉飕飕的风能侵入四肢百骸,毫无安全感。
“ene?”
忘记了,小泽可能并不清楚那个人的名字。“就是一个外国人,呃,大概一米八五左右,栗色的头发……对了,右侧脸还有一片火烧的疤痕。”
“没见到啊,你不会看上人家了吧,好奇怪的品味。还有……你怎么会问千鹤纱音?平日里明明都不看你们来往的。”打量着京子紧张的神色,小泽瞳好似误会了什么,反而表情暧昧地在她身上逡巡来去。
自从那次马拉松赛后,小泽原本的恬静优雅形象就已经完全被她搁置箱底了,现在和京子相处模式,完全是个世故的“女流氓”,让京子总有那么一时片刻没适应过来。
她可没时间跟小泽打诨,径自走回刚才的位置,在座位边一顿翻找。
“手机手机……啊,找到了。”低头钻入桌底下的她果不其然在酒吧桌的角落找到了自己的手机,但是就在手触及机身的那一瞬间,仿佛有电流击中大脑,她愣了一下。
这个位置……就是刚才她掉落物品的位置,早先在收拾的时候,她绝对是找过的。
没可能那么明显的手机她看不到。
疑惑的目光投注在手机上,仿佛那已经不是自己的东西,京子打开它,熟练地输入密码,桌面上显示5个未接来电。
她匆忙翻阅,来电的号码哪怕她不看联系人名字也清楚是谁。
奇怪……不是刚见过面?
眼神和小泽示意了下自己的暂离,京子开始朝安静的走廊而去,同时回拨敦贺莲的电话。
在三四次无人接听的回拨,连宅电也只有语音留言后,京子的疑惑仿佛发了芽的植物,开始蓬勃地生长,蔓延。
她又查看了手机的各种记录,但都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有一种不安的预感如燎原之火,紧接着她的疑惑,点燃一切。
女人对于危险的直觉,总是敏感的。
当然,她不否认,一切的起因是ene和千鹤的同时出现。
虽然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什么关系,但……太巧合了不是吗,她很不想接触的,和敦贺莲有关的两个敌人,却一齐出现在她身边。
捋了捋思路,她想把一切零零碎碎的问题像拼图一样拼好。
ene提议了今晚的活动——莲让她离自己和ene出现在她身边——手机掉落——回来后ene和千鹤都不见了——手机有敦贺莲十分急迫的来电——回拨无人接听而他今天放假……
好像,越发诡异了。
早前还在叫她最近离自己远一点的敦贺莲,就在当晚急匆匆致电给她,可是偏偏那个时候手机却不在自己手上,而提议举办活动的ene,却在活动后,只在她面前露了个脸,其他选手甚至都不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那他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一定是和他们有关,ene为什么会突然回到日本找莲的麻烦……唯一知道莲从前身份的那个敌人就是千鹤纱音,如今他们同进同出在她附近,说没有阴谋她绝不相信。
不管了——ene可能离开了酒吧,但是千鹤纱音作为选手之一,今晚的公共活动绝不能早退,她一定还在酒吧里。
合上手机盖,那一瞬间蓬发的黑暗气息似乎左右了走廊鬼魅的霓虹灯光,忽明忽暗的光影让站在走廊中央的她宛如立于无尽黑洞之中,邪魅而冷冽。
从感应水龙头中流出的水源源不断地冲刷着她的双手,她只是捧着它,却再没有其他动作。
脑海里思考的早就不是洗手这个动作,千鹤纱音只是出神地看着镜子,镜中的容颜美丽却没有光彩。
[你会对他怎么做?]
那时候她问过ene,毕竟敦贺莲和她无仇无怨,而且确实地给过她好处。她不是恩将仇报的人,只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个原则现在高于其他的一切。
内心深处,她真的不愿意牺牲敦贺莲,她也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谁也不愿意看着王子的童话覆灭。
可是又能怎么做……拿自己的一生来换?别说笑了!只要能让她逃出千鹤家的牢笼,她愿意把灵魂出卖给魔鬼!
仿佛印证了魔鬼的呼唤,不知是否自己的错觉,化妆间的灯光顿时一黑,就只有那么一眨眼,当自己的眼睛还没从镜面上移开的下一秒,她的右后方突然出现一个人影。
像是冥府来的索命鬼,阴测测地站在她的身后。
有鬼魂出没的地方,温度会变得阴冷,如果这句话属实的话,千鹤纱音只觉得自己现在落入了阴间。
那个人面无表情地出现在她的背后,一张阴沉的脸面,所有的眉眼都被黑暗遮蔽,隐匿在流海之下。
当肩膀被那个人拍上的那一刻,千鹤纱音抑制不住的惊叫起来。
“闭嘴。”按在她肩膀上的手很自然而然的环过她的身躯,捂住她惊叫嘴巴。而后冷沉的声音侵入她的耳膜。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