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前去回复,本座一定准时前往。”
说完,仁德大法师又紧闭双目,接着念诵未完的功课。
小沙弥应了一句,缓缓带上房门,只是小沙弥没看到,他刚出去,仁德大法师睁开眼睛,双目金光闪闪。
同样的情景,在各大世家以及富户之中接连出现。
与草堂寺这种清静之地不同,此时,渭水河畔最大的码头人潮涌动。
渭水河,作为长安与各大州县的最大水运通道,平时也是颇为繁忙,但今日人头涌动的情景却也是少见。
原来,经过近一个月的时间,功德碑已经全部刻录完毕,今日就是奠基立碑的日子。
此时,两丈余高的青石碑已经耸立在码头最繁忙处,巨大的青石碑让围观的人群显得很是渺小。
远处的一驾普通马车里,李世民掀开车帘,望着巨大的石碑,即使相距青石碑有几十米远,也能感觉到石碑的伟岸,这让他的脸色颇为阴沉。
在他的旁边,老太监王焕贵警惕的环顾四周,观察着周边的状况,一旦发现有潜在的危险,便会随时保护李世民的安全。
虽然周围有着许多乔装打扮的百骑保护,但他还是对自己的身手更有信心。
李世民看了一会儿,心中一叹,掀开帘子,准备走下马车。
老太监顿时一急,马上劝道:
“大家,此处人流太多,人员鱼龙混杂,虽然有百骑保护,大家下车以身犯险,怕是不妥。”
开什么玩笑,如此杂乱之地,大家怎可轻易涉险。
前朝余孽,前太子余孽等反贼众多,万一有居心叵测之徒趁乱暴起,让李世民有了损伤,自己一万个脑袋也不够砍。
虽然他对自己的身手有自信,但人总会有疏漏,去人员密集之地,哪里顾得过来,远远在车上看着,就已经算是涉入险地了。
李世民当然知道王焕贵的顾虑,呵呵一笑道:
“焕贵啊,你真是越老越胆小了,跟了朕几十年,还不知道朕么?朕又岂是那些柔弱之辈。”
当年朕亲率三千铁骑,大战窦建德,剿灭王世充,横扫天下反贼,还不是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如今天下太平,朕又岂会怕这些宵小之辈,即使今日有反贼敢当场作乱,一定让他们身首异处。
虽然李世民平时看起来纳言如流,其实是个刚腹自用,极度自信的家伙,一旦他下定了决心,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作为对李世民知根知底的人,王焕贵只能苦笑一声,施礼道:
“大家真是威武,奴才今日便陪着大家走上一遭,若有屑小之徒敢犯大家龙威,还得看奴才答不答应。”
听到老太监王焕贵的马屁,李世民甚是高兴,开怀大笑道:“你呀你,只会捡朕高兴的说……”
来到青石碑前,人显得十分渺小,李世民微微仰首,抬头看着石碑上的字迹。
雕刻的字方正有矩,挥圆自如,孔颖达乃当世大儒,其字极好辨别。
看着青石碑上各大世家的名字赫然在列,高拓于顶,但他的心情并没有变好,甚至有些难看。
关中一带,富甲一方的世家、豪门、富户宛如过江之卿,在灾难来临之时却不肯第一时间广布粥铺,施以仁心。
反倒要依靠一块石头功德碑逼着,才肯拿出钱粮赈济灾民,其行可耻,其心可诛,简直狼心狗肺。
李世民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世家心中所想。
无非是想,在朝廷无力救灾之后,他们再出手,以博取民心,让这些百姓日后供他们驱使。
如果只想博取名声这也就罢了,最可恶的是,这些个世家富户,为了自己的利益,根本不顾及会否因此延误救灾时机。
这样又会有多少百姓会因为挨饿而死,这种自私冷漠,简直不可饶恕。
正当李世民念头百转、心情不爽之际,突然被旁边几人的淡话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