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孝宁毫不意外,“皇上不答应吧,”
“是。”
“皇上和霓儿在哪儿,”
“在皇上殿中。”
玉芊话音才落,突然殿外窸窸窣窣地发出了一阵裙摆曳地的声儿。
“是皇后来了,”玉芊侧耳倾听。
朱孝宁不语,下一瞬便有人进来通报,“公主,菡萏郡主来了。”
“朱菡萏,她来做什么,”
玉芊支吾着,低头禀道,“公主,自从安达蒙去岁夺得王位后,将瓦剌打了下来,就开始觊觎我朝,在半个月时间里打下了两个城池。可我朝能用的将士虽多,对鞑靼边境了解的却是不多,张将军又去广西剿匪了,远水灭不了近火。安达蒙大汗便说,那好,不打,我们两国联姻,世代交好。”
“他求联姻菡萏郡主?”朱孝宁显然不信,下一瞬她便自己将自己惊到了,“是我?”
“是。”
“皇上答应了?”
“未曾应,后来菡萏郡主……”
“是我,自请联姻,安达蒙也答应了。”朱菡萏顺着玉芊的声儿接了过去。
事到如今,朱孝宁也无需装了,呵呵一笑:“那祝贺菡萏妹妹了。”
“多谢孝宁姐姐。”
如今彦王被软禁,朱菡萏不得不采取行动,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联姻虽然不甘心,但总好过圈养在这南京城,连猪也不如。而且,跟安达蒙联姻,她便是名正言顺的王后,今后得意多多。
朱孝宁看她神色复杂,却强作欢笑,纤手一指,让她坐下品茶:“菡萏妹妹今日来,是有话要说吧?”
朱菡萏颔首,杏眼一横,玉芊等人便退出去了。
“孝宁姐姐,我今日来,确实有几句话要告诉姐姐。”
“那菡萏妹妹说着,姐姐洗耳恭听。”
朱菡萏笑容更大,却渐渐邪魅起来:“孝宁姐姐,皇上不让你去联姻,你是当他怜恤你吧?”
“绝不是!”朱菡萏未等她答,便扬声否认了,“我早知你们姐弟二人有隙,皇上恨你恨得牙痒痒的。因此,皇上要留着你,慢慢折磨你,让你也感受一下失去爱人之痛。今日,我还听说张姑娘被找了回来。她远离南京,躲到山东,正是姐姐的意思,还不肯遂皇上的愿,做她的贵妃,皇上更是厌恶你。你便等着吧!”
朱孝宁听得一句“失去爱人之痛”,霎时想到了在外剿匪的张拓奕,脸色白了白。
朱菡萏对她的反应很满意,目的达成,起身拍了拍手掌:“我以为有很多话要跟姐姐说的,却没想到,话不投机半句多,说完这几句便再也没了。况且今后,我是王后,你是个落魄的长公主,谁尊谁卑,毋庸置疑,我也不必恭恭敬敬地对你了。我便告诉你一句,我讨厌你很久了,很久很久!”
朱孝宁嘁一声,气笑了。以后朱菡萏做她的王后,她做她的逍遥小民,确实是谁尊谁卑,毋庸置疑。但是这日子过起来,谁幸福谁舒坦也明摆着。但是她今日懒得跟她耗,朱孝宁便扭头,不再搭理她。
朱菡萏见此,哼一声,拖着长裙出去,甩上了门,隐隐约约又听到朱孝宁一句:“菡萏花开,很好很好。温镶果然是算好了的。”
“公主。”玉芊见朱菡萏甩门离去,急忙进来。
朱孝宁转着手上的两个镯子,低头玩了约莫半柱香时间,才慢条斯理道:“福全公公如今在何处?”
“福全公公本欲随先皇而去的,被皇上拦住了。皇上本还想用他,他却不肯,只愿留在御书房中,日日打扫,时时擦拭,感念先皇。”
“那我先去御书房找他,若有人来找我,就让他们去御书房。”朱孝宁猜着,要来找她,也是为了张霓了。她就去那儿等着就成。
朱孝宁忽然抬头,仔细地打量着玉芊的眉眼:“玉芊,你也十八了吧?”
“是。”玉芊惊诧地睁圆了眼睛,心累咯噔一声,公主这样,怪异非常,“公主,你,你……”
“可惜我不能为你择一门好亲事,我不是个好主子。”
“不,公主……”
朱孝宁伸手阻住她,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来:“玉芊,这个拿好,若皇上找你,你就把这个给他看。”
“这是?”玉芊犹犹豫豫地不肯接。
“拿去。”朱孝宁将锦囊塞到她怀中,“这里边的两样东西可藏好了,千万别落入他人眼中。”
“是。”玉芊摸了摸,硬硬方方扁扁的,不知是何物,不过好像还有一叠纸在里头,是信?
朱孝宁却不解释,继续拿出一封信来:“还有这封信,交给皇后,让她看完即焚。”
“是。”
“现下,我要去御书房了,你不要跟着我,守在这儿便好。那些东西,等皇上亲自找你再送出去。记得,是亲自。”朱孝宁起身离开,行至门口时,回头冲玉芊嫣然一笑。只是那笑容,配上她方才给化的淡妆,美则美矣,却看得玉芊心头突突直跳。
在这皇宫之中,除却皇上和皇后,便是朱孝宁这长公主最大了。尽管皇上登基后一次也未去见过她,可她身份摆在那儿,任何人见了都只有低头敛气的份儿。因此,朱孝宁畅通无阻地到达御书房中。
“公主,你来了……”福全正在擦地,突然眼前出现一双素色的锦缎面绣鞋,抬眼,净了手,无半点惊讶。
“福全公公,你早知会有这一天罢?”朱孝宁的眼神一直追随着他的动作,他竟比一个月前看起来老了一半还不止,曾经半黑的头发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