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题‘临之以庄则敬,孝慈则忠,举善而教不能则劝’,出自于《论语》为政篇,这一篇中耳熟能详的句子很多,例如,温故而知新和学而不思则罔等。毛杰将后世会元时文抄写到草稿纸之后,对题之宾主轻重,前按后段的关系进行细致的梳理,逐字逐句的品读,使得文章与题目纹丝合缝,这才改良后的秦氏宋体用将文章写在考卷上。
就这样连做三题后,已经到了酉时。毛杰放下毛笔,忽然闻到一股饭香,这才发现腹中甚是饥饿,也是,谁让自己中午没有吃饭呢。估计是隔壁的考生正在煮饭吧。
“毛老爷,您答完卷子了吗?”这时候石田彰把脑袋探了进来,小声问道。
毛杰笑了笑,说道:“答完了四书义,正准备煮些饭吃,吃饱后美美的睡一觉,明日再答五经义。”
石田彰慢慢推开号舍的门,将一个食盒拿了进来,先将毛杰的试卷收好后,在桌子上整齐的摆上吃食。
吃食很简单却很奢华,之所以说是简单,因为只有一盘牛肉,一盘素菜,一碗米饭,还有一壶老酒。之所以说是奢华,因为在这个考场内的大多数考生都要自己做饭吃,但是这些考生不会做饭的可能姓要比会做饭的大,因为明朝的书生们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这样的水准做出来的饭菜有可能比毒药还要好用。还有的考生却是连火都不会生的主,生个火就能把满号舍弄得都是烟,很多人都被熏得不住抹眼泪,偏偏又不能朝外面跑,只能生生受了。最搞笑的是,号舍内考生们生火做饭的时候,门口守着的兵丁都会拿着装满水的水桶,以免失火。因为以前就发生过做饭时烧死人的事情,偏偏考场有规矩,一旦贡院锁门,即便是天塌下来,也不许开。因此,大多考生都以冷食为主。像毛杰这样有酒有肉的吃食在考场这种地方就显得那样的奢侈。
由于今日四书义答得很满意,所以毛杰吃起饭来感觉很香,喝起酒来感觉特别的醇。酒足饭饱之后,毛杰也确实累了,很快就传出鼾声。
石田彰见毛杰吃完,轻轻的走进来将吃食收拾干净,并且很细心的将毛杰的桌子擦了好几遍,确认无水无油之后,才转身向外走去。快到门口的时候,听见身后毛杰含糊不清的说道:“谢谢!”
石田彰顿时身体一僵,继续向门外走去,并且将门轻轻的关好。
就这样,本期河南乡试第一场第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万历四十三年八月十日早,毛杰起来洗漱后将石田彰端来的早餐吃完,平定心情后,继续答卷。
今日毛杰要答的是五经义,一共是四道题,由于毛杰在提学衙门,也就是布政司衙门报名的时候,就已经把姓名、年甲、籍贯、三代姓名,以及准备考的一经报上去,由衙门印卷置簿,也就是把这些信息写在答题卷上,用印钤记,然后发给考生本人。
所以,毛杰只需要答写的是他最熟悉的《尚书》,原因很简单,他是文、史双博士,而《尚书》长期被认为是中国现存最早的史书,虽然后来清华简证明传世的《尚书》为伪书,但是不影响《尚书》作为史书的价值,尤其是其文学上面的价值。
毛杰的运气不错,《尚书》的四道题中:‘以昭受上帝,天其申命用休’出自于虞书?益稷,讲的就是关于做官的一些大道理,做官是通过治理人民来为人民造福,为民除害也是为民造福,殊途同归。
‘监于先王成宪’出自于商书?说命下,讲的是关于学习古训的作用。
‘用敷锡厥庶民’出自于周书?洪范,讲的是关于家长制的典型法则。
‘率惟谋从容德’出自于周书?立政,讲的是关于君主德行的重要性。
老规矩,现将时文默写在草纸上,然后在逐字逐句的进行修改加工,哪成想由于昨晚休息得好,今日状态大好,竟然能够做到边默写边修改,所改的词句无一不是精彩绝伦。于是毛杰写完一篇后竟然没有停笔,一口气将《尚书》的四道题全都做完,这才感觉到身体也酸了,腿也坐得麻了,只好放下笔舒缓一下筋骨,抬头一看,发现已经到了午时。
这时候,石田彰见毛杰停笔,问了一声,得到肯定答复后,将午饭送了进来,中午的伙食是鸡肉和馒头,可惜没有酒,估计是怕自己喝多误了考试。
没有就没有吧,毛杰心里想着,于是拿起一个馒头,边吃边看草稿上的文章。越看越是欢喜,看来我已经算是登门入户啦。果然导师说得没错,文言文这种东西,只要你看得多了,读的多了,自然而然的就会写了,一旦写得多了,笔力和素养就自然而然的上去了,于是乎就会做到心中怎么想,笔下就怎么写,并不能是人产生歧意,彻底通达了。举手投足,自成文章。
看来这次考试,就凭现在所作的卷子而言,中举他已经有了九成的把握。因为乡试的第一场需完成七篇八股文,考察应试者对儒家四书五经经典的理解水平与写作能力,这也是整个乡试的重点。如果在第一场中未能考好,则基本不太可能在第二场、第三场中扳回名次而被录取。反之,如果在第一场就能拿到好的名次,那么,只要第二惩第三场不出大错就肯定能被录取。
毛杰迅速的将手中的馒头吃掉,又胡乱的吃了两口鸡肉,简单收拾一下,提起笔小心地抄起卷子来。
四篇文章,平均每篇近千字,总共也没到四千字。时间充足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