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有朝一日,你若是站在北秦的对立面,我也会亲手拔刀了结你的性命。”
公孙素衣声音平静,徐徐到来。
而她眉心那一道印记闪烁出光辉,又流转出一道神念。
那神念仿佛在呼唤着一人名讳。
孔梵行!
大伏烛星山上,有一位身着彩裙,头插孔雀钗,一缕青丝垂落胸前,目光清灵透彻的可爱女子似乎感知到了这一声声呼唤。
那女子身旁,白蛇白云渺有些不解的看向那女子。
那女子眼中忽然泛出泪光,轻声道:“哥哥……”
白云渺听到彩裙女子道出这两个字,看到她眼中的泪光,忽然有些明白过来。
“可是那孔梵行有了消息?”
彩裙女子眼中含着泪水,她呆呆的看着天上的云雾,道:“白姐姐,我那哥哥入了大伏。”
白云渺目光微变,深深叹了一口气。
天下有名有姓的修行者俱都知晓,虞渊中曾经飞出两只孔雀。
那两只孔雀流落于人间。
一只上了邪道宗烛星山,成为烛星山大圣之一。
另外一位北秦大公孙收为弟子,在短短三十年间名震天下,成为了当世少有的天府人仙。
而今日,大公孙弟子孔梵行前来大伏,一旦暴露了行迹,又如何能走出大伏?
便如那女子所言。
孔梵行要死了。
“孔梵行这般的大妖前来大伏,不必猜测太多,必然是为了回归重安三州的虞东神而来。”
“这人间死一位孔梵行已然是极大的损失,再死去一位虞东神……”
……
云间仙鹤上。
百里清风正嘴角含笑,静静的看着陆景手持斩草刀,比如割去野草一般,斩去一位位旧吴甲士头颅的景象。
他并非嗜血之人,只是觉得天底下多一位如大烛王一般元神武道同修,又都能说出一番大名堂的人物,乃是极好的事。
可就在他观景之时。
远方三百里以外,忽有五彩的气血纵横,一团巨大的云雾凭空而生,那云雾似乎在召唤一些什么。
百里清风目光生变。
他站起身来,脸上的笑意悄然消散。
“这未免太过可惜了。”
“只是,崇天帝想要让虞东神死,大烛王也想让虞东神死。
我若因为惜才而出手,不仅要得罪崇天帝,也要得罪大烛王。”
百里清风白发飞扬,他最初不曾出手,如今当那只孔雀的气息散落于虚空。
这位邪道宗宗主突然低头看向腰间酒红色的酒壶。
“酒已经饮光了……”
百里清风皱着眉,腰间那一枚封妖敕魔的令牌微微一颤。
一道奇异的气机落入酒壶中,那酒壶似乎是成了精,又似乎是从沉睡中醒来。
百里清风摘下腰间的酒壶,打开木塞,却有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
“大烛王、崇天帝皆有自己的理念,唯有我行于山水许久,看过了几座王朝,登上了姑射神山,也曾经敕封坠落人间的仙境,也算看尽了尘世间的事,又何须如那二位一般谋算太多?”
“现在有了酒,老夫惟有,醒来明月,醉后清风。”
百里清风脸上再度浮出笑容了,他大口大口的饮酒,将那酒壶成了精怪后酿出的美酒一饮而尽。
“换个念头,虞东神活下来,大伏中总有人要谢我。
孔梵行活下来,北秦也有人要谢我。
再加上重安三州那一场大战也许会因此而停息,便算是积累了大功德。”
百里清风眼神朦胧,脚下那只元气仙鹤正要铺展翅膀……
倏忽之间,百里清风右肩肩头猛然间传来一阵琴声。
琴声悠扬,如风吹万壑之松,又有如青云暗几重,碧山落雨,清空淡雅。
这等优美的琴音,也算一绝。
可偏偏百里清风听到这琴声,瞳孔突然微凝,他感知到自己的身躯骤然间变得无比沉重。
脚下元气仙鹤也在瞬息间化作一缕缕雾气消散而去。
百里清风皱起眉头,看着自己的右边肩头。
那里似乎也有空谷旷野,有一处幽静小院。
小院里有芙蕖仙人坐而抚琴。
“相处太久,我竟忘了你是那天上仙,也想要让孔梵行、虞东神也这等盖世的天骄死在此处。”
百里清风低声说道。
琴声四起,他的目光又忽然落在陆景身上。
“孔梵行要杀虞东神,以陆景的气性必然不会袖手旁观。
看来那阆风城中,有仙人传讯于你。
这倒是一场机缘,天上不需吹灰之力,人间便死三位天骄。”
……
洞山湖湖畔满是尸体。
原本清澈的湖水已经染血。
微风吹过,尽是血腥味,配上如画的风景,竟有些惊悚。
一百零八具戮傀儡已然尽数若于大地,已经找不出完整的傀儡躯体。
两千旧吴甲士被陆景手中的斩草刀,白虎的獠牙,以及虞东神手中的银枪击碎。
数百位即将力竭的骑虎武卒见了得胜之机,也如他们坐下黑虎一般目光赤红,结成战阵,剿杀这些世世代代忠诚于七章皇族的甲士。
洞山湖上的一战,终于落幕。
陆景手持斩草刀,正蹲坐在湖畔洗刀。
“你以血水洗刀,能洗干净吗?”
虞东神负了伤,脖颈、肩头好几处狰狞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