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大归口
《鞍山市统计志》记载,1960年11月17日,鞍山市实行统计工作大归口,将各局负责国家基本统计的人员集中市统计局。统计局人员增加到115人,新设财政金融科,进度科。
国家统计局《十三年来我国统计工作经验总结》,在总结统计工作管理体制的经验的文字中写道,“1960年下半年,根据党中央指示实行了农村统计报表统一归口。其后,在国家统计局的提倡下,有的省、自治区、市统计机关进一步实行全面的、基本的统计工作统一归口。……我们不适当地把农村统计报表统一归口扩大至县级以上业务部门。……使统计机关力难胜任,不能按归口要求及时供应业务部门所需要的统计资料,同时,归口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业务部门的统计工作。……1961年下半年起我们对统计归口工作进行了调整。”
就在这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有些事情尚值得回味。
大归口把我归到进度科。工业局、手管局原来给我报日报的同志也归到进度科。可想而知,他们人在统计局,还得为工业局、手管局工作,……好歹时间不是太长。现在真的想象不出那段时间是怎么度过的。
蒋竞芳站在工业科门口走廊上,对我说,“闹剧!”我笑了。
原来不到10个人的工业科办公室(人委三楼最大的办公室),现在挤进去30多人。屋里,除了一条只能够走过一个人的中间过道,满屋都是办公桌的桌面和座椅靠背。
进度科安排在综合科里屋,拥挤状况还没有达到工业科那样程度。我们科的科长是鞍钢调到政府机关充实党政机关中的工人阶级成分的干部。他有一个不太体面的绰号,叫“扎科长”,就是扎鸡血的科长。
那个年代时兴“扎鸡血”。上个世纪50年代上海有一个俞昌时,提倡“鸡血疗法”。困难时期扎鸡血治病达到**。我们的扎科长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知扎鸡血可以改变他那羸瘦的身躯,于是,开始扎鸡血。
扎鸡血的科学性没有可靠依据,不良反应频频发生。据报道,1965年上海市卫生局写了《关于鸡血疗法的情况和处理意见的报告》呈送卫生部,7月卫生部下发了《关于“鸡血疗法”的通知》,禁止医务人员用鲜鸡血给病人治病,以免发生过敏危险。群众要求医务人员用鲜鸡血给予治疗者,应加以劝阻。
一日,扎科长对新提拔为综合科副科长的燕恩说,“看看!(他举起弯成九十度的左手臂,攥紧拳头,以示健康)怎么样?胳膊上腱子肉鼓起来了没有?”
燕恩:“没看出来。怎么?吃什么灵丹妙药了。”
扎科长:“扎鸡血了!”
燕恩和我们几个在场的人顿时笑声不止。
扎科长:“笑什么!谁跟你们开玩笑啊。”
燕恩:“真的?说说,怎么扎的。”
扎科长:“公鸡不好弄。托人在农村买了一只黑公鸡,(插话:别的公鸡不好使?)那当然!搁市立医院要一个旧针管,一天抽一管,往屁股上扎。(插话:谁给你扎?)自己。”说着,做了一个拿针管扎屁股的动作。大家又是哈哈大笑不止。
从此,扎科长动不动就和其他同志争吵。尚科长说他,“打鸡血打多了,快变成公鸡了,到处叨架。”
一天上班,刘兴然科长问扎科长,“早晨从你家门口过,我看你的那只黑公鸡怎么耷拉个翅膀,没精打采的,直打晃,怎么啦?”
扎科长“咳!”了一声,没说话。
不知道是谁插了一句,“那只黑公鸡快不行了,见着人就啪啦膀,齁喽齁喽直叨气,好像得精神病了。”走廊上笑声一片;计委那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纷纷过来打探。
下班铃声响过,我锁上办公桌抽屉,站起来,准备去食堂吃饭。我们科的扎科长,突然出现在办公室门口。问我,“干什么去?”
答:“吃饭。”
科长:“吃饭,忙啥。坐下,扯一会。”
我:“有啥可扯的。”
科长:“怎么的!科长找你谈谈话不行啊?”
我:“下班了,呆一会,食堂吃饭过点了。”
科长:“就知道吃!”
我:“民以食为天嘛。”
科长:“竟是歪理邪说。”
我:“**说过的。”
科长:“真隔路(与众不同,贬义),怎么瞅你那么别扭!”
我:“我看你还别扭呢!”
科长:“不怪人家说,书念得越多越难治。真赶不上工人好管。”
我:“托**的福,赶上好时候了。党培养的‘有社会主义觉悟有文化的劳动者’。有能耐你也去念。”
科长:“看起来,这上层机关不掺沙子,真就不行了。”
我:“不怕硌牙,你就掺。”
科长:“胡搅蛮缠!”
我:“是不是黑公鸡没血了!”
科长:“你……”
这时,尚科长从秘书科那边走过来,要下楼,听到我们科说话声,拐了进来,正好看到我们的扎科长向前抻着脖筋迸起、充血的脖子、满脸涨红,喊“你……(沙哑、尖细)”,便开了一个玩笑,“怎么的!扎鸡血扎的,真的跟公鸡一样,会打鸣了!”
我一看,逃离的机会来了。强忍着笑,溜出办公室,跑下了楼梯,直奔食堂。
由于尚科长以老八路自居,抗美援朝(还没有过江)的“新兵”自然在他面前还是有点收敛,人家说轻说重都能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