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又不是不让你去……”福爹为难地叹喟道。
“我说了我没事,现在就走!”张子桐扯着福爹的衣袖就要往外走,那急迫的样子。好像恐怕福爹会反悔似的。
“张二叔……”李怀仁叫住福爹,好像就有什么话要说。
“啊,爹走了,走了!”张子桐怕他再坏她的事,大声嚷嚷道。
“……张大夫就在我们家……”李三孬忙站了起来说道,然后意识到自已说的有些急切,便咳了一声,双手环胸,抬着下巴,睨着张子桐说道。
“要是,你求求我的话,我可以叫他出来给你看病!”然后就一脸你求我啊。快求我啊的表情期待地看向张子桐。
结果张子桐只回敬给李三孬一双卫生眼球,拉着福爹照走不误。
李三孬的架子端不住了,双手扣着桌沿,咬着唇瓣看向张子桐,
“你不快点看病的话。小心发烧烧成白痴!”
“你才白痴呢!你全家都全痴!”张子桐脑子一热,估计是发烧给烧的,将李三孬的全家给捎上了。
李怀仁只得摸着鼻子干笑,李三孬则咬牙切齿地说道,
“不识好歹的臭丫头!就让你变成白痴好了!”
李怀仁看着明明气得跳脚,眼神却有些担忧地紧盯着张子桐背影的三弟。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随之又皱了下眉头,
“小三。那丫头好像比你小四岁多吧,二福倒是跟你大着差不多……”
“哼,要不是看着她年纪小,敢惹我,我早就揍她了!”李三孬恨恨地说道。
“……”也许是他想太多了。没办法,大人总喜欢将简单的事情变得复杂化……
……………………
病发作的有些超出意料的凶猛。等到了金鸡寺的山脚下,张子桐已经烧得跟块火碳似的了,意识模糊中有些异常的警醒。
她记得自已是被福爹抱上山的,然后还记得当爹抱着自已出现在戒律堂的时候,那个盘腿坐在当堂蒲团上的大和尚,没有露出丝毫的惊讶,难得的对着烧得迷迷糊糊的张子桐露出一抹温和满意的笑容,
“你来了,很好,很好。”
之后张子桐就彻底失去意识了。
重拾意识后,还没有睁开眼睛,诵经的声音就传入耳中,一开始很噪杂好像很多人集合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的在争相诵读,那声音越来越尖利刺耳,好像要通过耳朵穿到人脑子里去,让张子桐忍不住想要捂住耳朵,放声大叫。
但是四肢却麻木沉重的没有任何知觉,当然更动弹不得。
张子桐只有咬牙皱眉,硬生生的忍耐这如魔音穿耳般的诵经声。
“噗!”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刺破了什么东西,然后那声音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汹涌地冲进体内,她感觉自已的五脏六腑,七经八脉的都被那声音折腾了个遍,声音像是火山岩浆一样,所过之处的脏腑,像是扒开了筋肉放在火上烧似的,痛苦难耐。
张子桐没有听到自已的声音,如果能听到的话,她想肯定是声嘶力竭的,吼破嗓子的那种叫声,因为,实在是太tm的难受了。
张子桐在这种痛苦下,又再次昏厥过去,过不久后又醒了过来,反反复复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清醒和昏迷,身体一直处在水深火热的地狱当中,到最后她仿佛都感觉不自已的身体了,也许是被痛苦撕毁了吧,她喟叹道……
也许过了许久,也许只是一瞬间,她又听到了声音,还是诵经声,只不过,这道诵经声,像佛祖的梵音一般好听,炼狱已经过去,温暖的阳光再次普照大地,满目疮痍的身体得到了滋润和养份,开始盈润舒服起来。
“如是我闻时,佛告须菩提,……”
“放风水火讫,抵暮见明星,……”
“心空身自化,随意任所之,一切无挂碍,圆通观自在。”
后来这诵经声就仿佛近在耳边,听得十分分明,正因为听得分明,才察觉这好像不是“阿弥陀佛”类的梵文经。
听完这段似佛经又似诗经或谒语的诵读,张子桐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