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凉,几个婢子端了一些热汤小菜,沈洛云只浅浅喝了一碗汤就吃不下了。
岳萧炽面露不悦:“你太瘦了,再这样下去只剩一副骨架子,旁人怕会说我苛刻于你。”
他甚少说这样俏皮的话,沈洛云掩袖一笑:“爵主有时候,像个少年郎。”
“少年郎通指未经人事,你觉得我像是未经人事的吗?”岳萧炽眼神暧昧。
沈洛云就自拿起一杯清茶饮下,不答他的话。面色微红。
岳萧炽看着她微红的面容,在烛光下着实动人,他抬起手轻轻抚过她的面颊。指尖都是惜爱。
岳萧炽喜欢看她这幅样子,没有太多的心绪与羁绊,没有那种装掩的沉然。
夜深了,岳萧炽拉着她到内室,内室里燃着红烛,他看她的目光灼灼。
岳萧炽替她卸下发髻,用手指一下一下的梳理着她柔顺的黑发,搂着她在窗前看月色沉沉。
那一瞬间,沈洛云觉得心间一暖,他的手持滑过她的发丝,他的气息沉到她的肌理。
月光柔柔,落在院里,风吹花落。虫鸣止,四下只有两人浅浅的呼吸。
夜深,岳萧炽拥着沈洛云沉沉睡去。
破晓沉梦间,沈洛云只听到岳萧炽的低喃,抓紧我,不要放手。
......
翌日,沈洛云刚起身,就发现身侧已经微凉,想来岳萧炽已经起身很长时间了。
她理了理发髻,还没走下床,就听到急声的步子。
御银推开门:“主子,主子。”
沈洛云站起身,披上外披,走出内室。
“主子,刚才有个小婢来报...说那红嫣夫人流了身子。”御银神色复杂。
“什么?”沈洛云心咯噔一下,昨天不还是好好的吗。
“可传了药郎去看?”沈洛云理了理发髻。苜儿此时正端着水盆进来。
“看了,只是原因还没说,不过,身子确实是流了,我悄悄去看了,不少婆子拿着染了血的白绢布出来。”
御银压着声说,沈洛云神色一紧:“什么时候的事?”
“说是昨夜,一直忙活到今日晨间。”御银将一个浸湿的绢布递给沈洛云。
“昨夜怎么没有遣人来报?”要知道昨夜岳萧炽是与她在一块的,以红嫣的性子哪会这般。
“那这还不知。”御银慎慎回着。
“爵主呢?”他一早就不在身侧,想是去红嫣所处的隐春阁了。
“在前厅和几位幕僚议事呢。”
沈洛云微微皱眉,他是还不知道吗。
“爵主知道了么?”走到镜前,苜儿拿起梳子开始替她整理发端。
“沈南一早就去说了。”御银理了理床榻。
沈洛云以为此时岳萧炽会去守着,可他却没有,他对红嫣的冷漠,会不会也有一日落在自己身上。
“沈洛云!你个贱人,你给我出来!贱人,你还我儿!”倏的一声尖厉的叫嚷,让沈洛云神经紧绷。
她到底还是来了。
沈洛云嘴角冷冷一笑,她哪里会放弃这样好的机会。
苜儿将她一头黑丝简简束起,扶起她往外走去。只见那红嫣满面惨白一头乱发,正视图挣开几个护从的阻拦。
要知道岳萧炽,就在一侧的正厅议事,她这般叫唤,分明是有意让旁人听去。
沈洛云一脸疲色,披了一件碧色薄衫,看到红嫣的样子她也只是神色淡淡。
“妹妹这是作何?”沈洛云理了理裙摆的皱褶。
“沈洛云,你少装模作样了,如今我胎儿已去,你可是称心了?”红嫣一脸戾色。
“妹妹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的,方才听闻妹妹的事,我也觉难过,怎能说是称心?”沈洛云冷冷看着她。
“沈洛云,你嫉妒我比你有孕在先,安排你的侍婢在我沐浴的汤泉下药。”红嫣咬牙切齿。
“妹妹虽流了身子悲戚难耐,但也不可胡言乱语。”
沈洛云微微蹙眉,一双清淡的眸子直直望着红嫣。
“休要狡辩,我昨夜在汤泉沐浴,你的婢子苜儿就在附近行色诡秘,今日药郎说我是因为染了麝香红花才会滑胎。
而那热汤泉中,皆有麝香红花的味道。”红嫣挣着身子一脸怨怒。
“妹妹怕是糊涂了,单单只因我一个婢子在那汤泉附近,就怪责于她,岂不荒诞。”
沈洛云有些不耐。
“都说抓贼要拿赃,妹妹可还有别的证据,此时爵主正在议事,妹妹这般喧哗扰了爵主又是何苦。”
沈洛云转过身看苜儿,苜儿急急跪下身子。
“主子,我昨晚去给雨檬取药,因为不熟悉,走到了汤泉,看到了红嫣夫人要洗浴,我也是急急离开了。”
苜儿神色惶惶,她昨夜一下找不到路,沿着灯亮就到了那汤泉池子。
看到红嫣和几个婢子在,她也急急回避,因为沈洛云多次交代,但凡见到她,都不要接近。
“哼,你以为我会没有证据就来你处随意胡闹吗,来人啊,拿出来。”
此时红嫣脸上都是自信,沈洛云心觉不好,一时疏忽竟给她钻了空子。
两个婆子模样的人,从手中拿出一个布袋,那布袋中抱着雄麝香和红花,
那雄麝香还是用一个瓷瓶子装着的,但已展开布袋,那刺鼻的味道立即蔓延整个院落。
“这就是从你那婢子的床榻上找出来的!”红嫣示意那两个婆子将那布袋丢到沈洛云脚边。
沈洛云容色一凛,随即又沉下:“妹妹无端拿出一些污物,就说是从我婢子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