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奇道:“宓意不是不爱吃鱼啊肉啊的么?”
卫宓意白了我一眼:“嫂嫂忒天真!哄庞妈妈的话你也信?”
昭阳摇摇头:“你还不知道她,在宫里头那阵子被我母后的规矩管的严,现如今干嘛都一板一眼的,好生没趣!”
我假装生气,扭过身子不去理她:“嘿,照姐姐这么说话,那可得怪太后娘娘,不得怪云意了。”
轻轻一拉拢赤纱韶光鸳鸯影帘帐,灯火显得格外柔和阑珊。昭阳举银筷夹起一块炙肉送到我嘴边,调侃风趣道:“得了吧你啊,口是心非的也不是第一回了。有能耐替咱们姐几个弄壶酒来啊,还有空在这儿贫嘴呢。来,快尝尝味道好不好。”
我就着她的手略略将螓首往前轻移,贝齿轻启就叼住那一块香气扑鼻的金色。只觉齿颊顿生热烈油香,在唇舌之间荡漾开来,口感柔软恰到好处,掺杂香辛的鲜味带着麻椒微麻微辣之感,仿佛还看得见肉片初烤时由着温柔火焰舔吻时冒出的滋滋油花,翻滚着活色生香。
我一边嚼咬啃吃,一边止住从唇边溜下来的油水肉汁,觉得有些烫有些辣,止不住地哈哈呼气着。一手拿了绢帕又抹又扇。
昭阳长公主得意地看了我一眼:“好吃吧?”
我已然说不出话来,只顾着一边咬一边点头,生怕张开口说话冒走了那带着香味的热气。自己拿起银筷去执同样椒香金黄的炙烤鱼片,贪婪放入唇尖,以舌吻抵着鲜滑柔嫩,入口即化的鱼肉,有滋有味地品尝着。
卫宓意摩拳擦掌,替我们沾着酱汁舀着高汤,盛在精致的白瓷碗里头,昭阳微阖眼,显得分外满足,喃喃自语道:“正,味道真是正!刘向两个妈妈的手艺还真是不赖!比得上我在宫里头吃的金嵘做的了。若有三两好酒配菜,那便是神仙滋味!啊哟,让我死在这儿吧!”
我笑着打她,一边使劲吞咽着嚼碎的虾滑:“可别死在这儿啊!你要死回到水碧轩去再死,不然二公子问起来,你叫我怎么交代?”
昭阳闻言猛地睁开眼睛,狠狠瞪了我一眼。
卫宓意笑得喘不来气,举起白瓷碗一饮而尽:“也不需要好酒,这汤刘妈妈和向妈妈用新鲜猪骨炖了好几个时辰。向妈妈办事认真又好强,生怕比不上金嵘金娘子的水准,应了我阿娘的准许,特特请人到宫里头去学,这才敢下厨上厅做喜宴。火候,调料,酱配都正正好好。用来下肉是最不错的。唔——”她咕噜咕噜吞食着,末了擦擦嘴,发出一声满意的呵叹。
“说到酒,”我喝了一口浓白鲜香的汤汁,啧啧直咂嘴,只觉得这比仲弟紫阳山上用二十来种菌子熬制三个时辰得来的“羊脂白玉盏”还要好喝,“我带了两罐子的海棠醉,你们要不要?”
宓意和昭阳几乎是同时瞪大了眼睛注目于一脸淡定从容,云淡风轻,只是自顾自以筷夹着肉片咬吃的我,“你哪来的什么海棠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