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青春校园>美人执扇清盈袖>犹恐相逢是梦中(3)

是夜,我盛装出席,被脂粉掩盖得好好的面上,雍容华贵,丝毫看不出任何颓败之色。

令我惊讶的是,闻说这回西骊王上贡了二位骊族贵族之女,进献给皇帝以作和亲,意在与大宣永结秦晋之好。

这才知道杨妈妈说的不对,西骊并未归为大宣郡为大宣统辖,只是归降求好,以求荫庇罢了。

只是隐隐觉得有些奇怪,仿似没有那么简单。

异族王女为妃,在本朝并不少见,大多是圣上率军征服该地之后,大汗或宗王为示好而送来的贵族女儿同皇室和亲。例如成祖隆宪朝,被追封为静贤贵太妃的前太祖洪德朝静妃梵氏,就是东瀛国的王室宗女梵司昌姬;隆宪朝的早亡的瑾昭媛还是西属蚩摆族岐山小王爷的嫡出三妹妹苏兰塔。

按照庆熙帝的野心,怎么可能放飞到嘴边的鸭子,不一网打尽蛮横狡诈,狂妄自大的西骊,而选择和亲?

我怒从心头起,难道诚逸是白白死的吗?!早知两国最终交好,那当初为何要让他打头阵去端博儿帖的老巢,害的他白白丢了性命!?

我无声捏紧了手中的酒觞,捏得手指每一寸骨节都在颤抖。

香荔殿一派灯红酒绿,太平盛世的良宵美景之象。酒宴方开场,却并不见那所谓的骊族二女。中只有一群红衣黄纱的宫中舞乐少女舞兮蹈兮,两名少年琴师低头弹奏箜篌。另一年轻女子撩拨着琵琶弦,倚歌而和之,“桂棹兮兰桨,击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余怀,望美人兮天一方……”

我无意于这众宾欢娱的应酬,只是默默一杯又一杯地往喉咙里灌性烈的琼花清露酒,希望能一醉解千愁。

皇帝微醺,摇摇手中的杯盏面向了我,“卫卿为国捐躯,成功征服西骊。朕赐予你再多的封赏也抵不上卫卿满腔热血。此行叫你少年丧夫,实在是委屈了你。”

“陛下言重,妾不敢当。”我默然地提襟起身,向上一举杯,“为臣子者为陛下分忧解难乃是天职,夫君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得陛下此语已胜过万万千,妾只觉得荣耀,不觉得委屈。”

多少违心的话,几乎是咬牙着说出来的,手指用力似要捏碎了瓷杯。

皇帝似乎就等着我这句话,闻之显得很满意,扬起头将酒一饮而尽。

我微笑,亦一遮袖,一昂头,豪迈地将酒盏中的清液送入丹唇。

“夫人,陈夫人吩咐过了,夫人是不宜多饮酒的。”青莳担忧地暗中扯扯我的衣摆,“咱们少喝些,可得仔细身子。”

我再度浮一大白,惶然一笑,“心都没有了,还要这副皮囊做什么。不过行尸走肉,多得一天的醉生梦死就是一天了。我这副样子,又还能捱多久。”

“……”青莳登时有些难过。

我趁着皇帝与众人笑谈之际,悄声儿举起团扇往脸上一掩,对着后头吩咐了一声,“我有些醉了。陪我去偏殿更衣。”

“诺。”青莳来扶我的手,“夫人慢些。”

我走出香荔殿,望了望漆黑一片的天色,乌云乍起,掩盖了最后一抹月影光泽。若无路旁的宫灯指引,还真找不着方向了。

凉风习习,倒吹散了方才在室内所沾染一片声色犬马的酒气,变得清醒许多。

我漫步目的地走着,青莳默默无言地跟在一旁陪着我。

青莳性子爽,见我一直沉默,终于忍不住问我,“夫人不去偏殿吗?”

我抬头看云,一手打着纨扇,“傻丫头,更衣只是个借口。我不过想寻机出来静静罢了。”

“是……夫人?你看那是谁?”青莳音调一怪,伸手一指。

我借着灯光看过去,一个小小的人影儿站立在假山下,抬着头一动不动。

“嘿。”我轻唤。

那人转过头来,一张带着稚气的清秀的脸,目光炯炯已见几分老成。

我一愣,“二皇子?”

钟离澈规规矩矩地走过来作揖,与我见了个平礼:“见过卫夫人。”

我亦屈膝:“见过二皇子。”

“这么晚的天,二皇子在这里做什么?怎么不回宫呢?”我语气温柔,半蹲下来看他。

钟离澈微微一笑,点头道,“卫夫人不必拘礼见外,叫我澈儿便好。”

“好,澈儿。你在做什么呢?”

“母后病了,我出来给她寻太医。可是没有一个太医肯去。”男孩子明亮的目光一黯。

我吃惊:“竟有此事?”

钟离澈点头。

青莳咋舌,忍不住插了一句,“皇后娘娘位主中宫,就算再不受宠也容不得这起子鼠辈这样糟蹋的!那徐太医呢?难道徐太医也不肯去?”

“前阵子鲁国公夫人病了,请了徐宗义去瞧。”我道,又转向钟离澈,“时候不早了,澈儿先回去休息。你母后的事,让卫夫人来想办法,好吗?”

钟离澈默然,不点头,也没有摇头。

“跟着你的人呢?怎么一个人跑出来?”我温和道。

“卫夫人,他们都说我母后如今权势日渐式微,怕是要被废了,届时我和姐姐会跟着一起遭殃。是吗?”钟离澈语气平静,却叫我心惊,“谁会来管我呢?我现如今是被牵连的,最不受宠的皇子。”

“这话可乱说不得!”我慌忙捂住他的嘴唇,“二皇子,你记得,这话只能跟卫夫人说,跟别人一个字都不许提起,知道吗?你若相信我,卫夫人这便告诉你,你母后好好儿的,是不可能被废的!”

“卫夫人,他们都说我母后犯了错事。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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