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宣愣住了,在他被这群鬼祟之人堵住的第一时间,他心里就咯噔一下,以为自己终究还是失算了,贸然的举动招来清心观的试探。
可是当他已经做好了搏命的打算,准备豁出去了的时候,却发现人家要找的人其实不是他,他只是个碍眼的物事,和官道上横亘的石块一样。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还意外的不错呢,要是他那些仇人都能把他当做一块路间的顽石,那世间该有多美好啊?
其实如果他们要找的人是包括陈文章在内的那三个元种弟子,那他一定不会在意蒙面人话语中的乖张,立马转身就走。
他骨子里虽有些暴戾,但也同样惜命,五名货真架势的阴脉武者,不是他这个假冒伪劣产品能够抵挡的了的。
什么清心观上下同气连枝那都是屁话,若真是如此,在云梦大泽时,花城松一行就不会对他图谋不轨了。
若真是如此,彭春来也就不会暗示在观外可以杀了段萧了事而清心观也不会因为真传之一的死亡发布金色塔楼任务了。
说到底,还不是区别待遇。
只是可惜的是,他们要抓的人是许佩弦。
尽管许佩弦对他多有隐瞒,但那是人家的隐私,这没什么,秦宣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他在生死关头的时候,是许佩弦给他指了一条生路,替他挡下了致命的一击。
“呵,清心观上下同气连枝,要抓他,连带着我们一起抓吧!”秦宣一声冷笑,随即长剑出鞘,红色的火焰随剑刃逸散而出,散落成满眼火星。
听得此言许佩弦有些发愣,他都做好了自己一人面对这莫名的袭击,但这位秦宣师兄的言辞却是让他有些意外了。
他自忖跟秦宣还没有到可以舍命相助的程度,但不管怎么说,在如今这局面下,秦宣的举动还是让许佩弦心底一暖。
许佩弦心底一暖,柳一迟则一副眉头微皱的样子,而剩下三个人脸庞却有些扭曲复杂,半张的嘴僵在脸上,看起来滑稽异常。
其中尤以陈文章为最。
他知道,这群蒙面阴脉武者敢明目张胆的劫杀身着清心观的弟子,这种行为本身就代表了一种决绝,一种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决意。
在这种情况下,在这种力量差距下,他绝无半点幸理。
只可惜等他想通此间关窍刚要开口时,却被秦宣给抢了先了,在这种局面下,他如果再说退缩的话,那就真成逃兵了。
只是真的要与五位阴脉武者搏命吗?
看着逐渐剑拔弩张的氛围,蒙面人眼中的杀意,再想到自己如果不走接下来很可能就会面临与一位阴脉武者相搏的场面,陈文章眼中泛起惧意,身子也止不住地开始发抖。
“锵!”其中一位蒙面人同样抽刀出鞘,金铁交戈的声响像是战争前的军鼓第一响,标志着惨烈,哦不,是屠杀的降临!
“我!我走!”怯懦而又响亮的声音打破了这僵持的氛围,秦宣有些古怪地回过头,看着这个极力隐藏脸上怯懦,可是滚动的喉头和微颤的身形都把这一切暴露无遗的家伙,就像在看一条败犬。
秦宣觉得这孩子有些脑子坏了,这群蒙面人胆敢袭杀很可能是清心观重要人物的许佩弦,就代表了他们有着防止一切错漏的决心。
而还有什么错漏能比放走一位目击者更大的吗?
更何况看看柳一迟那一脸做作的凝重表情,秦宣就知道,这件事还远未到绝处。
陈文章觉得自己被嘲讽了,那个阴脉弟子的眼中满是蔑然之意,似乎在说:“你这个叛徒!逃兵!”
他的眼眶有些发红思绪有些混乱,他的灵魂好像忽地飘出了躯壳,以第三者的视角旁观起这一场大戏。
他的灵魂眼中,那个叫秦宣的阴脉师兄身姿伟岸,以一己之力护住了师弟的周全,纵然身死道消也绝然不悔,而他身后有一位师弟,却因为畏惧敌人的强大,缩起尾巴往远处溜了。
他细细看去,只觉那张脸越发熟悉,视角在慢慢拉进,等距离不足十寸之时,他才发现那就是自己的脸!
下一秒天地翻转,第三视角消失,陈文章疯狂大笑,发髻被他扯掉,额间散乱的碎发之下,是一双怨毒的眼睛。
“你有什么资格这么看着我!我的每一步,都是我自己拿命换来的!”
“我不像你是阴脉天骄,我的命卑贱地很!所有人都看不起!只有我自己当宝贝!”
陈文章疯狂地大笑大叫,他一边笑一边说着自己的修炼之途,其声呜呜然,如泣如诉。
凭良心说,陈文章的修炼一途很是坎坷,甚至于若是放到各大城池之中改编一番,会是极为感人励志的评书段子。
“够了。”但这里不是茶楼,不管是蒙面人还是秦宣他们,也不是借酒消愁的失意书生,这里是战场,是战士来的地方。
已然拔刀出鞘的那个蒙面人口中一声爆喝,刀刃一转,虚空一划,肉眼可见的气波带起隆隆的风声。
下一刻,疯狂蹿跳的陈文章身形一滞,眉心的一道血线显现,旋即沿着身体的中线蔓延开来,最后“噗”地一声,陈文章已然消失,地上的两半血尸是他最后存在的痕迹。
秦宣眉头一皱,对这种场景心中有些不适,但下一刻他心中警铃大作,等回过头时,才看到了一头张着巨嘴的龙头,獠牙森然。
“吼!”
……
“观中新弟子的素质是否有些下滑?”在秦宣等人的战场之上的高空,三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