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天河嘴巴里“哧”地冷笑一声,不以为然道:“你呀,还是小心点,我这边呢,一个两个偷汉子,不要紧,还有另外两三个是好的,你那边一个就是全部,一线展开,没有预备队,打起仗来要冒很大风险的。”
“少拨弄你的乌鸦嘴……”
“轰隆隆……”
一阵低沉的巨响传来,指挥所内的地面微微颤抖起来,张一叶和梁天河相互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起身朝指挥所掩体大门外走去。
门外跑过几个年轻的列兵,吵闹着往第三重炮阵地的方向去了。
“那种声音……不是三零五攻城炮,要比它更低沉、更有震撼力……一定是昨天刚架设好的三八零巨型迫击炮,要去看看吗?”
张一叶在使用问句的同时,脚早已经向前迈出了一大步,梁天河自然不必再浪费口舌做答,两人各带着一名贴身警卫员,小跑着奔向第三重炮阵地。
绕过两个小山丘,在一条小山谷里,三座钢铁巨兽正昂首向天,周围堆满了一人高的炮弹,旁边的高地上则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大多是年轻的新兵,正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好大的家伙……”
“刚才开炮的时候我耳朵都快聋了……”
“太厉害了,有老毛子好看的了……”
“妈妈的,那炮弹该有多重呀,看起来好象比我还要高……”
“这么大的炮弹,真担心那装炮弹的吊车会突然垮下来……”
“不知道会炸出多大的坑来……”
“反正老毛子的工事肯定扛不住啦!”
梁天河和张一叶一走上高地,小兵们一看到两人肩上扛着的金龙纹卷星星的将军衔章,慌忙跳起来立正敬礼,一个个把胸挺到了天上。
梁天河向大家摆摆手:“大家坐下吧,咱们一起看。”
小兵们唰一下全坐下了,一个个盘紧了腿,挺直了身体,双手扶在膝盖上,憋着嘴,脖子向上拧着。
梁天河向张一叶苦笑一下:“完了,大家都这样子,作为将军,我们也不能有失仪态呀,只好老老实实学他们的样子了。”
两人也只好盘腿坐下,准备观看巨炮发射。
阵地上的指挥官——一名眼尖的炮兵中校——发现了身穿藏青色毛料制服的两位将军,忙下令停止炮兵作业,跑上高地,向张一叶和梁天河敬礼道:“第七十一特设炮兵营,对海兰泡要塞目标射击作业中,请长官指示。”
“继续。”
“是!”
炮兵中校兴奋地跑了下去,向部下们咋呼起来:“司令官和参谋长阁下就在那个山头上看着我们,大家加油!把老毛子的要塞轰个稀巴烂!”
炮兵们也兴奋起来,纷纷向梁天河所在的山头挥手致意,有的还把军帽扔飞上了天。
“这种情况下司令官应该起身回礼的。”
张一叶在梁天河耳边说道,自己却先站了起来,以神似某领袖的模样向热情的炮兵们挥手致意。
梁天河站起身,贴近张一叶耳边:“居然抢司令官的风头,要罚你,把哈德门烟交出来!”
“遵命。”
张一叶一脸奸诈地掏出烟盒,递到梁天河手中,梁天河定睛一看,发现不对。
“这个是……梅门牌,没听说过啊……”
“是啊,‘没门’嘛,配发给士兵的,你当然不会注意啦,作为领军大将,有时候也要体察士兵生活的嘛,老是抽哈德门那种没办法报销的贵族烟,怎么能够拉近与士兵的距离呢?”
张一叶说着,又掏出了两盒“没门”烟,和蔼可亲地向周围的士兵们派发。
梁天河捏紧拳头,心头大骂张一叶卑鄙狡猾——却不曾反省他自己一天到晚剥削别人高档烟的罪恶行径。
旁边的士兵们小声嘀咕起来。
“原来司令官和参谋长也抽跟我们一样的烟啊……”
“笨蛋,将军们才不舍得把他们自己的高档烟发给我们呢……”
“你猪头啊,有得抽就不错了,现在一天才发两根烟,根本不够嘛,附近又没有商店,白送你一根,你还唠叨个屁!”
“别吵了,好象要打炮了……”
士兵们不约而同地紧紧捂住耳朵,梁天河与张一叶当然也聪明地照做不误。
一门巨炮的炮口一闪,冲击波立即扩散开来,大炮周围的地面抖动着,腾起了一片烟尘,强烈的音波震荡着数百码范围内所有人的心肺,张一叶甚至感觉胸腔里有什么东西要跳出来。
第二、第三门炮吐出了耀眼却一瞬即逝的闪光,第二、第三阵巨响打击着周围人类的ròu_tǐ,显示着工业时代机械的可怕威力。
一九零三年式三八零毫米攻城炮,又称巨型迫击炮,采用12倍径中型炮管,装设在左右射界各十五度的固定炮架上,配备大型液压反后坐装置和半自动装填系统,全炮重达七十九吨,发射的炮弹重七百五十公斤,最大射程五千七百米。这种超级大炮于1903年5月定型,陆军向北洋重工订购了12门,专用于要塞攻击战,到开战前仅有包括原型炮在内的四门装备部队,其中三门配备给第七十一特设炮兵营,首先用于海兰泡要塞攻击作战。由于巨炮过于沉重,第七十一特设炮兵营于9月8日从部队驻地唐山开拔,把巨炮拆成几十大件用火车运到瑷珲,再用驳船运过黑龙江,沿着专门架设的轨道由小型机车拉到前线,直到10月17日才在海兰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