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9日,微弱的晨光尚朦胧于雨林的迷雾中,缅甸西海岸一处看似被灌木覆盖的平地中,无数身着蓝底工作服的地勤人员正蚂蚁般地来往穿梭:有的正七手八脚地撤去搭罩于停机坪和跑道上别着新鲜树枝伪装网,有的正拖着连接于油罐车上的曲长橡胶油管,为一架架翼展达三四十公尺的四发大飞机加注成吨的航空汽油,有的正推着一部部搭载着黝黑鱼雷的运弹小车,借助小车上液压千斤顶的力量将体形修长的鱼雷安装到当天担负雷击任务的飞机腹下……
机场一侧,挂满了伪装网和新鲜树枝的一座钢构瞭望塔上,第三航空舰队司令官凌翼中将正透过渐渐被阳光钻透、驱散的晨雾,满怀期待地注视着这座一个月前才刚刚建成的秘密航空基地从甜美的酣睡中精神百倍地醒来。
瞭望塔上目力所及的,不过是整个第三航空舰队的一小部分:第七航空战队的陆基第101联队及配属的三航舰司令部直属中队、陆基第11联队的404战斗机中队,计编制54架“海炎雷”重型陆上攻击机、6架“海响雷侦”陆上远程侦察机和12架“云电”陆上战斗机。
三航舰的其他部分,包括同属七航战的陆基第102联队(54架“海炎雷”重型陆攻)、第7直属中队(6架陆侦),以及第十一航空战队的陆基第103联队(54架“海响雷”重型陆攻)、第104联队(36架“海响雷”重型陆攻)和第11直属中队(6架“海响雷”陆侦),陆基第11联队的另外两个陆上战斗机中队(各12架陆战),计编制144架陆攻、12架陆侦和24架陆战,则分别部署于另外三个沿岸基地中,此时应该也在进行同样的出击准备。
嘀铃铃——角落里的电话机准时响起,凌翼从挂架上提起话机,从容开口道:“是我,你讲。”
电话线那头传来某参谋跃跃欲试的昂扬之声:“司令官,第一批侦察机准备好了。”
凌翼不自觉地略略点头,铿锵有力地下令:“知道了。出发!”
按照联合舰队司令部的原定作战计划,作为海军岸基航空部队基干的第三航空舰队所部本应在今日与机动部队协同出击,支援侦察部队摧毁或重创敌前卫部队,但由于机动部队司令官梁书铭的擅动。前哨战在远远超出三航舰作战范围的维沙卡帕特南近海爆发,不仅令岸航部队与机动部队的配合化为泡影,机动部队自身反遭敌方岸航部队与舰载航空部队的协同攻击,旗舰“大鹏”号中雷停航后被迫由己方驱逐舰发射鱼雷击沉,战斗中损失的舰载机也十分可观。
虽然机动部队的战报中称:至少击沉2艘航母和1艘战巡。击伤1到2艘航母和1到2艘战巡,凌翼却并不认为好不容易绕过了大半个印度次大陆的杰利科舰队会就此退却——就算对方真的已经掉头返航了,在得到确切的消息之前,预定的作战计划还得继续执行。
第一批起飞的是来自各直属中队的6架“海炎雷侦”和12架“海响雷侦”远程侦察机,前者搜索半径为450海里,后者搜索半径达600海里,各机均搭载远程无线电台,有效通讯距离超过300海里,他们的任务是充当后续攻击部队的“眼睛”和“牵引绳”,找到敌舰队并引导攻击部队发动攻击。
之后将陆续从四个基地中起飞108架“海炎雷”和90架“海响雷”重型陆攻。前者挂载550公斤重的450毫米改2型航空鱼雷或总重 公斤的炸弹,作战半径约400海里;后者挂载 公斤重的550毫米航空鱼雷或总重1000公斤的炸弹,作战半径近500海里。
由于从缅甸沿海各基地至预定作战海域的航程均在350海里以上,挂弹后空速不到70海里的重型陆攻要飞行5个小时以上才能抵达,如果等到侦察机发现敌人后再起飞攻击部队,攻击部队要么根本找不到目标,就算侥幸找到并发动攻击,也很可能无法赶在天黑前返回基地。
所以陆攻部队要在侦察机起飞后不久——半小时到一小时——便分批出击,沿着侦察机扇面的中心线跟进:第一批起飞的自然是航程较远的“海响雷”,间隔半小时到一小时后再起飞下一批航程略短的“海炎雷”。
战斗机部队只能提供基地上空的护卫。所有的远程侦察机和重型陆攻在远离海岸后只能依靠寥寥两三挺“真机枪”和数挺木头机枪自己保护自己——为了尽可能增大航程,大部分自卫机枪和弹药箱都被拆下,取而代之的是堆砌而起的20公升装铁皮汽油箱。
此外,第八航空战队的第1和第2海军浮空联队昨日陆续出动的14艘巡逻飞艇。现在大多也已抵达巡逻阵位,不过自海军最大最新式的“蓬莱”号飞空母舰坠毁后,凌翼对八航战那些亚俄战争前后设计的旧式飞艇就更抱不起什么希望了——有聊胜于无,充数而已。
随着凌翼一声令下,三航舰各部仍照原先的作战计划,一步不差地开始执行。如同整套机器启动,所有的零件都在各自的位置上按预定的程序流水线式的运转——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杰利科舰队正开向何方?
嗡嗡嗡——呼呜呜——飞卷着满地的碎叶,第一架“海响雷侦”从跑道尽头吃力地拉起,贴着树梢掠过,爬升,转弯,渐渐消失在西方亦明亦暗的海天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