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三岭话音未落,千桦已经威然开口:“就这么办吧,稍后再由大本营海军部拟定具体计划——”
御裁既下,严复欲言又止,只得唯唯领命,苏三岭也在千桦的目许下坦然落座。
随即话锋一转:“刚刚杨总理对俄国战场的担忧也不无道理,除了必要的解决既有困难的措施之外,陆军这边还没有别的想法?”
顾英扬立即知趣地起身道:“是,出于提高指挥和补给效率的考虑,陆军已经拟定了俄国战场各部队的重新编制方案和未来一年内的任务规划。”
千桦赞许地微一点头:“原来已经有方案了,那就继续。”
“是,重编方案的主要变动,就是将眼下隶属西北方面军的第10集团军升格为里海方面军,基本兵力增加到6个步兵师、4个骑兵旅和1个装甲旅。西北方面军主力改编为中亚方面军,编内新增一个禁卫第1集团军,直属部队也增加到4个步兵师和两个装甲骑兵旅,总兵力达到14个步兵师、10个骑兵旅和8个装甲旅。”
“上述两个方面军将共用迪化到塔什干的主干交通线,其中里海方面军主要依托塔什干经布哈拉、阿什哈巴德直至里海东岸克拉斯诺沃茨克港的中亚大铁路南段,基本任务是策应友军解放波斯、防御里海东岸以及掩护中亚方面军侧翼。中亚方面军则主要依托塔什干经奥伦堡至萨马拉的中亚大铁路北段,向交汇了中亚大铁路与西伯利亚大铁路的伏尔加河畔重镇萨马拉发动侧翼突击。”
“北方方面军保持当前的基本兵力,即26个步兵师、15个骑兵旅和10个装甲旅,继续依托西伯利亚大铁路,全力从正面突破乌拉尔山,实现与中亚方面军的会师。”
“若北方军与中亚军会师萨马拉后,俄国仍未屈服,则中亚方面军将顺伏尔加河南下,与里海方面军会攻高加索,确保夺取巴库油田。北方方面军将沿铁路干线进军莫斯科。实现与欧陆盟国的总会师。以上——报告完毕。”
没等顾英扬喘口气,对面的国防大臣胡克冷不防弹出一句:“以新编制的既有兵力,明年年内可以确保打到莫斯科和巴库吗?”
顾英扬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咙,绕着弯应道:“我不敢打包票。不过以俄国的承受能力,以及欧陆盟国可预期的进展来看,只要我军能够顺利击破乌拉尔山防线,百万大军进至伏尔加河畔,俄国的降服就指日可待了。之所以预制了进军莫斯科和巴库的计划。主要还是以防万一,真正执行的可能性非常小。”
胡克显然不吃这一套,一针见血道:“如果打到萨马拉俄国还不屈服的话,陆军无法确保能在明年年内实现与欧陆盟国的会师,我可以这样理解吗?”
顾英扬尽量耐心地解释道:“我现在只能确保明年入冬之前,北方军和中亚军可以会师萨马拉,之后要综合政治军事诸方面的考量,灵活应对。如果萨马拉会师的时间远比预期的要早,我们就有希望在年底前推进到莫斯科和高加索,如果拖延到接近入冬才实现萨马拉会师。那么欧陆总会师就有可能要推迟到明年年初,但绝不会拖到明年入夏。事实上战争进行到明年的概率极其微小,帝国与盟国联合展开的援助俄国民族独立分子和布尔什维克分子的计划业已展开,这对愚顽不化的俄国现政权来说是比军事进攻更致命的打击。”
那边杨正金又眯起半边眼插话道:“这么说还是得放列宁他们回去?布尔什维克若侥幸成功,赤色革命就近蔓延开来就麻烦了。”
顾英扬对此似乎早有准备,抖擞应道:“对此已经做了周全的防范准备:布党主要骨干的潜回是分批进行的,特别将其军事和行政方面能力出众的人物放在最后一批,一旦形势失控,我们就扣住最后一批骨干,一待俄国政府屈服。立即转过来支持政府镇压革命。缺乏这批关键性的军事行政人才,布尔什维克就算侥幸建立革命政权,在四面而来的联合围剿中也势必难以为继,我们早先潜伏进去的卧底也会从内部加以扰乱。内外合力,足以将这股危害帝国大计的传染病毒绞杀于襁褓之中。”
千桦早觉得气氛有些不对,此时正好插过来叫停:“很好,俄国方面就拜托顾参谋长了——下一个议题,请海军大臣简报近期军舰建造和服役的进展状况,为大本营安排海军兵力的轮替增补提供依据。”
……
9月10日午后。一根带曲头的灰漆管子悄然从温热的孟加拉湾海水中探出,左右回转几下,戛然而定,曲头上的镜面顿时映出了一大片铁岛桅林。
水面以下十公尺,管子另一端,脑袋上倒扣着军帽、左眼紧闭、右眼紧贴在目镜上的正是中国海军鲨3号潜艇艇长,钟千里上尉。
“运气来了……这次是真的来了……两舷全速!右满舵!锁定方位274,左一、左二、右一、右二发射管准备,定深七,锁死航向——”
两手紧攥潜望镜把手,胡子拉碴、看似对一切都无所谓的钟千里,面对眼前千载难逢的机会,无论如何还是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
没错,眼前这条线条优美壮实、双烟囱四炮塔的大家伙,不就是大英帝国当今的看家宝贝之一,大名鼎鼎的伊丽莎白女王级战舰吗?
波涛热风中连续追踪了三天,终于还是一口气拼回了之前十一次出击中漏到海底的全部运气啊,一想到这里,钟千里觉得之前的一切,被质疑被蔑视,被侮辱被践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