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若她真的下手了,那藏不住的蛛丝马迹有朝一日定会被查个水落石出,杀人凶手的头衔就会落在她头上。虽然她想让冯润死,但更想自己活。正在犹豫之时,冯润已经将杀手制服,将他的脸朝下按在桌上绑了个结结实实。
什么时候冯润有了如此卓越的武功?玉菟看得目瞪口呆,一时间忘了作反应。
月光冷清,缕缕入户,给昏暗的房间裹上薄薄的白纱。迎着着朦胧月光,玉菟这才瞧出来原来用武之人不是冯润,而是隔壁的三青公子。他梳着简单的发髻,素雅的单衣,身高比冯润高挑一些,但方才睡在榻上却让人无法察觉。
“三青公子!怎么是你!”玉菟失声大叫,既有惊,又有恨。
“玉菟莫怕,有我在,谁也不敢放肆!”
声音虽然冷静,亦有不可一世的狂傲之气,似乎摘星只是一伸手的功夫,登天只是一纵身的事儿。不过三拳两脚化解敌人的杀机,冯清的确有这份本事。
“砰——”
门在外面被用力打开,病骨支离的客栈剧烈咳嗽了一下。玉菟地心亦是不由自主地猛敲了一下,那颗突突的跳动的心像要从胸膛跃出。
冯润的破门而入惊得玉菟猛地向这边侧目,谢斐然、常笑书披着外衣便冲了进来,眉宇间尽是担忧。特别是常笑书,他奉了拓跋宏之命,随时保护冯润,务必让她远离天灾人祸。他一直认为这个眉清目秀的三青公子对冯贵人怀有不轨之心,时时暗中监视。可是今夜,因为他的倏忽,差点闯下了弥天大祸。
冯润快步走到杀手跟前,急切地问道:“到底是谁派你来杀我的?”
那杀手的模样长得倒是很年轻。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自知死期将至,干脆闭目养神。懒懒回复道:“天纵英才,时不与我。既然任务未成。要杀要剐,随便你们。像我们这种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怎么可能一睹买主的真容?”
冯清见他这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怒从胆生,在桌上环视了半天举起茶壶浇在他的脸上,骂道:“呸。三脚猫的功夫还说什么天纵英才,你最好老老实实把一切交代清楚。否则……”
“说了不知道。”杀手挣扎着,吐出流进口中的水,“我只知道是个男人,可惜天地间除了女人就是男人。不知你们有没有这个能耐把他揪出来。”
冯清大笑了两声,道:“我就知道,对待你们这种人必须用强。”然后继续向男人的脸浇个不停。
那个男人痛呼咒骂着什么,可是似乎不是鲜卑的语言,冯润一句也听不懂。
“算了。”谢斐然上前拦住冯清,耐心劝道,“既然他现在不肯说,今日你就是拿开水烫,也不一定能撬开他的嘴。明日我们就要启程去叶城。等到了叶城交了货,我们再好好审审他!”
众人别无他法,只得欣然接受。常笑书将杀手带回房间,严加看守,冯清回到房间安心歇息去了,冯润则留在房间继续与玉菟共枕眠。
又是一个无眠夜,耳边萦绕的是屋外鬼哭狼嚎的风声,枯枝的鬼影在窗上斑斑驳驳,冯润久久不能入睡。像她这种人,除了自己之外,不信任任何人。别人找个伴是为了消除恐惧,而她与他人同行,只会更加恐惧。更何况是同吃同住,同起同卧,简直要了她的命。
幸好冯清对她的感情是真的。通过今晚的突发事件,她对冯清的芥蒂完全烟消云散。今晚,敌人在暗我在明,稍有不慎,变会成为刀下冤魂,冯清却为了她慷慨前往,只为了保护她。
若冯清知道自己骗了她抑或是识破了自己的身份,她还会这样做吗?
明月寂寂,徘徊在穷山恶水之间;繁星无语,漂浮在冷风愁云之外。这片雪白大地到了了夜晚,静的像座坟墓,偶来一两声群狼对月哀嚎,惊落枝头的雪花,更显凄凉。
天还没亮,房间还沉浸在浅浅的墨色中,现在是醒着或是梦中分不清,是今天还是昨日看不破,整个头脑是昏昏沉沉的,不辨东西。玉菟起床时冯润仍在睡梦中,回头眯起眼来打量着她安静宁和的睡容,玉菟多希望她就此长睡不醒。
下了楼,确定了四下无人,玉菟钻进斛律斜的房间。刚推开门,有人从后面将她牢牢抱住,她透不过气了。
“你弄痛我了!”默默翻了白眼,她还是选择以柔克刚,以退为进,化解这个男人的色欲熏心。
斛律斜赶忙撒手,略微凹陷的脸颊皱起眉头更显得苦情,仿佛真的对她用情极深。
“等会儿日出,我们又要分开了。”
喁喁情话在玉菟听来不过只是令人作呕的淫词浪语,直教她嗤之以鼻。但是她得榨干他最后的利用价值,她媚笑着抚摸着他的脸,撒娇道:“那你去叶城等着人家啊,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做。”
“什么事?”
玉菟靠在他的肩膀上,好不让他看见她脸上的残酷,妩媚和阴狠在她的脸上交替上演。窗外,火红的艳阳从云中跳出来,射出金灿灿的光芒,落在她洁白如玉的脸上。这世界上最纯洁的光跌落到了最黑暗的角落。
“你在叶城布置好一切,等他们一行人进城,就把他们杀个一干二净。”
斛律斜瞬间觉得这个怀抱冰冷阴森,暗藏杀机无限,他却无法推开。玉菟继续说道:“我不清楚他们确切的身份,但他们与贺兰破岳交情匪浅,定是身份尊贵之人,取了他们的项上人头,保你升官发财。”
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