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那个朴成俞死了吗?”
高照容食不下咽,心急如焚,真是一刻都坐不住,听到桃花的脚步声,顾不上自己怀有身孕,就奔到繁畦宫门口。
“美、美人,天这么湿冷,您小心冻坏身子。”
桃花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扶着高照容往屋内走。
“本宫问你话呢,你快说啊!”
高照容已经按捺不住性子,进了内室后一把拽住桃花不撒手。
桃花不敢抬头直视她,嚅嗫道:“美人,我说了,你可不许生气,不许担心,动了胎气可不好。”
高照容一听,心如坠入九尺寒冰中,声音颤抖回道:“好,你说吧。”
桃花扶着她坐下,道:“五柳巷那间米铺已经被烧得干干净净,里面没有活口了。只是死者中并无朴成俞,恐怕他已逃出生天。”
“小张的手脚向来干净,今日怎么犯下这等大错!”
高照容立刻站起来,全身力气却仿佛被抽干了,一下又跌坐在座位上。桃花闻声赶紧跪了下来。
“奴婢问过小张了,小张说这活儿绝对不能干,还把钱送回来。奴婢问对方是谁,他不肯告知。”
“放火都肯做,怎么会不肯杀人。到底是谁?到底是谁要置本宫于死地!”
高照容扶着额,靠在椅背上,道:“这几日,宫中一切事宜本宫都不参加了,你就对外宣称说本宫生病,外人一概不见。还有快马加鞭尽快召我娘亲入宫。”
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高照容觉得自己气力已全部用尽,竟再也提不上劲儿。
到了明日,她将迎来什么样的风雨她一清二楚。她烟行媚视,艳冠天下,一入宫便平步青云,早就成为了众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其实她能仰仗得不过只有皇上对她的宠爱而已。自从冯润入宫后,随着皇上对冯润移情,她的地位就更加岌岌可危,她能所依靠的只有腹中的一点骨血。
若无了庇护,一身fēng_liú只落得被雨打风吹走;若无了庇护,遍体娇香也只能被土掩雪埋去。
繁畦宫外,欢歌笑语,锦衣夜行,落入她的耳中心中全成了嘲笑讥讽。
朝阳初升,耳目一新。崔宅中种植的枫树已经红遍,鲜亮的枫叶如纤纤玉手随风弹奏着瑟瑟秋声,飒飒风中,那迎风飘舞的是宫商角徵羽。
若心有戚戚焉的离人见到此情此景,势必有伤春悲秋的感怀,可是落在叱吕燕的肩头只会被她毫不留情的拂掉。
一只满身都是白点的褐色小鹿正在落叶中闲庭漫步,有时抬头接住一片枫叶,有时低头咀嚼着满地的枯叶。
“好肥美的鹿啊!”
叱吕燕嬉笑着,跑到小鹿的身边,捋着它的毛。她眼中欲火重重,看到的不是活蹦乱跳的梅花鹿,而是正在篝火上滋滋冒油的烤全鹿。
崔敬默一眼就看出这姑娘眼中的杀机,登时跑到小鹿的身边,就要牵走它。
“你是要把它牵进厨房里去吗?我告诉你,这烤全羊要活羊现宰最好吃,鹿也一样。”
叱吕燕眨眨眼睛,笑道。
“你居然想把白团子活吃了!”
崔敬默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看起来天真明媚的少女居然能做出这样的残忍的事情。
“当然不是活吃啦,要用开水烫,拔毛,把肠子内脏清一清啊。白团子?是菜名吗?”
崔敬默再也听不下去,把白团子藏到身后,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你真是太残忍了!”
“残忍?难道你不吃肉吗?大不了,吃点亏,先杀了再烤!只可惜味道就大打折扣。”
“不行,你不能杀白团子。君子之于qín_shòu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更何况,白团子是……是我养大的,无论如何也不能杀它!”
叱吕燕见他认真的样子喜不自胜,指着他大笑道:“你这绣花枕头真好笑。别跟我咬文嚼字的讲大道理,你跟我家乡传授佛理的那个小沙弥似的,难道你一点荤腥不沾?嘻嘻……要按你的说法,我天天放羊,是不是就不能吃肉啦!”
“叱吕燕,休得无理!”
叱吕鹰一声大喝吓了叱吕燕一大跳,她作势要打他道:“你要死啊,突然这么大声说话,吓死我了!”
他一面默默承受着妹妹的捶打,一面腰杆挺直冲崔敬默作揖道:“崔兄弟,小燕她脾气不好,还请你多担待。”
叱吕燕闻声不乐意了,插嘴道:“我还嫌弃他脾气不好呢!真不知道谁担待谁!”
她对着兄长先一番揉头发,又是掐脖子,像个猴子似的上蹿下跳,而叱吕鹰仍保持着严肃的神情。
崔敬默见神情截然不同的两兄妹不禁绽开一笑,也对二人作揖道:“思宁兄,大家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如此客气。崔某自然也会将叱吕燕当妹妹看待,包容她,爱护她。”
“哈哈……哥哥你怎么还有外号啊?还死什么,拧什么的,真难听!不如听我的叫红毛吧,一看你醒目的发色,就知道是你了。”
叱吕鹰天生一头红毛,分外惹眼,却十分不喜别人提及。换做别人这样嘲笑自己,他早就把那人生吞活剥了,对于亲妹妹只好无奈地接受。
崔敬默忍俊不禁,转身对叱吕燕道:“燕妹妹,这只鹿是有名字的,叫做白团子。有了名字就有了灵性,你可千万不要再打它的注意!”
叱吕鹰一听瞪大了眼睛,把叱吕燕夹到咯吱窝下面,教她动弹不得,道:“你居然想把崔兄弟的鹿吃了,你真是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