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猪都杀完了,开始按部位归放,排骨、内脏、猪蹄、猪头、猪肥膘、猪净肉等各自装盆。
张老爷子则进了灶间,让赵氏将蒸好的猪血都分成小份,装盆。
“今年分七份出来。”张老爷子指挥着二娘也去帮忙。
赵氏听了心里就咯噔一下,往年只分四份,今年一下子就多出三份了,这样每家分的量可就少了。
她虽有意见,但从来不会当着张老爷子面说,只爽快地应下,将猪血分出七份来。
“爹,都弄好了,这肉咋分?”张义勇喊道。
张老爷子又走到屋外,“后臀称十斤、加猪血、猪肠、两个猪蹄子给老三媳妇家。”
张义勇与大魁对视一眼,这礼可不薄啊。
“后臀称八斤、加猪血、猪肝、猪头给老二媳妇家。”赵氏在灶间里听了就撇嘴。
“五肉花称二十斤、加猪血、一斤排骨、给赵先生和周掌柜的一人一份。”张老爷子摸了摸头,“剩下的肉割十斤、加猪血给刘郎中家,再有……”
张老爷子抬头朝东厢房里看的时候,看到张义光起来正紧张的看着自己,不由一叹气,“再称十斤肉,加猪血,加一斤排骨,两只猪蹄子,给老三。”
赵氏听了就偷偷呸了一声,骂了句:“贱货!”
她走出了灶间,对张老爷子道:“爹,我腰闪了,我得回屋躺一会儿。”
张老爷子也没在意,点点头,对大魁道:“大魁啊,你拿两蹄子,称二十斤肉,再加点大头骨棒子给你媳妇熬汤喝。”
大魁高兴地应了一声,就开始与张义勇两人按着老爷子的嘱咐分起肉来。
一直分到下晌,才把肉都分好。等着第二天一早,让几个孩子帮着给各家送过去。
张老爷子让元娘将何氏喊了回来做晚饭。
杀猪的当天,一家人都要在一起吃个饭。张家一家子人,再加上大魁家的,凑了两大桌。照例男人们在炕头吃饭,女人们带着孩子在屋地上吃。
杀了猪,家里的肉就多了。往年杀的猪肉留下的部分要拿到集上去卖。今年不同了,因着与得月楼合作赚了不少银子,那点子仅靠换米面、油盐酱醋卖的猪肉钱,就不值得一提了。
这种场合,赵氏也不好再装病,谁能和肉过不去呢。她不张罗着做饭,只张罗着饭桌上添酒,夹菜的活儿。
何氏与元娘、二娘在灶间忙乎,炒了几个肉菜,熬炖了一大盆酸菜炖猪肉、再温好一坛子酒。
二娘帮着端菜,因何氏绑着她让她干活,她也捞不上吃上一口。心里那个急啊。趁着何氏去院门外挑水的时候,忙着大锅里舀出一大块连着肉的骨头,狼吞虎咽地往嘴里送,元娘瞧见了她这样子,当下用勺子照着她的脑袋来了一下,二娘嘴里含着肉,嚷道:“干嘛。勺子上都是油!”
元娘觉得好笑,“你这丫头片子,你啥时候这么讲究了,你不是只要有吃的,就啥都不在乎吗?”
二娘用衣袖擦了擦头发。“谁说不在乎的。你再敢打我,我就找我姐夫告状去!”
“哟,找我告什么状啊?”梁子说话就过来了,眼睛笑眯眯却只看向元娘。
元娘被他瞧得脸一红,忙低下头,装作很忙的样子。
“看吧。你一来,我姐就开始装勤快人啦。不管了,姐夫你来了。你就在这里帮忙吧,我饿了,我得进去吃饭去。”说着,二娘竟真的甩手不干。进上房吃饭去了。
“喂,二娘,你给我回来!”元娘这下急了,灶间还有一堆活没干呢,这人咋说走就走呢。
梁子挽起袖子,拉起元娘的手,柔声道:“她走她的。不是还有我吗?你说,让我干啥,我听你的。”
元娘的脸憋得通红,甩开他的手,“别动手动脚的,你咋越来越不老实了,小心我告诉你娘去。”
梁子朝大门口瞧了一眼,正见何氏挑了水进院门,他飞快地朝元娘的脸上,亲了一口,不等她打,就闪身到了另一边,“你是我媳妇,怕什么。来我帮你干活,别说话,你娘来了……”
话音未落,梁子就已经蹲了下来,往灶台里添烧柴禾。
瞧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方才那孟浪的事情,好似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元娘又羞又气,照着梁子的屁股就踢了一脚,正被何氏看了个正着,“呀,元娘,你干啥呢,你踢梁子干啥?”
元娘跺跺脚,想跑,转念又一想,二娘已经跑了,再留下她娘一个人,肯定忙不开。只好硬着头皮切菜,把菜板切得震天响。
梁子低头烧着火,联想到元娘气呼呼的可爱表情,不由得抿嘴一笑。
张义光也在炕上吃饭,虽说没得到他想的那份,但老爷子分出来的东西,也算凑和了。至少他拿到刘寡妇那里,不失脸面。这样一想,他的心情就好了很多,与大魁两人,开始推杯换盏。
张老爷子喝得也不少,今年的杀猪油水多,最是丰盛的一年。本应该高高兴兴的,结果瞧瞧这顿杀猪饭吧,缺了大儿子,大孙子,还缺了老三媳妇和小孙女,唉,人不全呐!这不是好兆头。
张老爷子叹气,将酒杯里的酒一口闷进了肚子里。
赵氏拆大骨肉吃的时候,何氏才与元娘上桌吃饭。吴氏忙将元娘招呼到自己身边坐了,将留下的一碗肉都给了元娘。
何氏夹了一筷子菜,瞧着这对准婆媳两人相处融洽,比自己吃了那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