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琦远走江夏的消息堪堪传播开来,不待刘琮与蔡瑁合计合计,更有深意的流言已经在襄阳城内流传了开来。
刘表并非死于病死,而是死于刘琮与蔡氏的阴谋,且传言说的有板有眼,又是举证说明这个那个,待手下将坊间流言上报上来的时候,也已经是第二天的事情。
刘琮与蔡氏瞬间被抬到了风尖浪口。
在这个以孝治天下的年代,莫说以子弑父,便是不好生赡养双亲也是足以令人诟病,即便在历史的舞台上,争权夺利、父兄子弟相残之事屡见不鲜,不过,这不要紧,谁都知道,那是成功者为自己刷的一层光鲜表皮,当不得真的时候,却还是要继续一本正经地演下去,正如孝是朝廷倡导的道德模范,实际上,这种杀父夺取,兄弟相争之事,数百年,乃至于数千年来,压根儿就没有停止过。
但是,弑父的罪名还是太大了,大到了足以让刘琮失去人心,为人所摈弃。
在这种大环境之下,若是被泼上弑父的头衔,那刘琮也基本就是废了,纵观天下群雄,可有哪个身上背着弑父的骂名还能成事?
没有,即便是李世民,他也只是逼迫李渊退位,至于杀兄杀弟则相较而言,罪名也非那般重大,再者道,刘琮也没有李世明的赫赫战功,身边也没有一群程咬金秦琼…故而,他现在一头思绪缠到一起,就像个毛球,怎么都解不开来。
“到底是谁与我有仇?”
刘琮绞尽了脑汁也想不出来。联想到刘琦。刘琮第一时间内便将他排除掉。先不论刘琦的为人如何,前日刘琦逃命都来不及,如何有时间来安排这一切,更何况,刘琦对襄阳城的影响力几乎为零,特别在他远走江夏之后,连几个耳目也被揪了出来,如今这么大的一盆脏水。决然不是刘琦能够弄得出来的。
蔡瑁韩嵩傅巽刘先邓羲王粲皆在于此,除却少数几个还未表明立场的之外,荆州几家较大的世族皆已经达成了意识,准备拥立刘琮为荆州之主,谁知道又出了这么一门子事,着实令人懊恼。
“如果排除刘琦,那还有谁会不希望主公继位的?”别驾刘先脸色微沉道,眼看即将摘得拥立之功,却被一个流言给拉扯住了脚步,刘先的脸色岂能好到哪里去。
刘表刚病死不过七天。这群人便已经迫不及待地在新主面前摇晃尾巴,也不知道谁开了口。之后,包括蔡瑁在内,也都开始改口称呼刘琮为主公。
“不管是谁,但是,此事若不处理得当,对主公的名声可是有着极坏的影响啊。”韩嵩有些担忧道,历史上,他并不怎么受刘表待见,而今刘琮为了上位,在蔡瑁的建议下,启用了此人。
厅内众人都明白刘表确实是死于病榻,不过,坊间之人却不知道,愚昧之人,听从流言,坚信流言,这是流言最佳的传播个体,一传一,十传百,百传千,这才不过是一日的功夫,整个襄阳便传得沸沸扬扬,便是街头青皮也要议论一番,若再放任下去,久而久之,对刘琮的名声损耗,绝对超乎想象。
“要我看,先把传播流言的人揪出来,该抓的抓,该杀的杀,到时候,再看看还有谁敢瞎议论。”蔡瑁之侄张允厉声道。
“不可”
治中邓羲急忙道:“若是依照张将军所言,真要一顿子胡抓滥杀,届时不是坐定了主公弑父的传言么?不可,千万不可。”
厅内众人皆点了点头,张允此言,确实有失考虑,武人素来崇尚快刀斩乱麻,但是,在这种形势下,若是如同张允所说的,届时在有心人的推动下,刘琮弑父之名也就彻底的坐定了。
“实在不行,由咱们几大家族一齐出面,放出消息,想来,以咱们几家的威望,也不至于压不住这种虚无缥缈的流言吧?”最后,还是蔡瑁站了出来。
“德珪公此言大善”
韩嵩傅巽刘先邓羲王粲略一思索后,便同意了蔡瑁的提议,在座众人,不是个人素有威望,便是身后家族极为强横,联手出来辟谣,若不意外的话,谣言不攻自破也只在旦夕间,听到众人所言,刘琮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在这件事上,他的身份有些敏感,确实不宜出面,如今有蔡氏牵头,他倒是可以稍稍松一口气了。
“谢舅舅相助小侄”
这是刘琮私底下对蔡瑁地感激,不管如何,刘琮能够逼得刘琦远走江夏,蔡瑁的支持,才是重中之重,他虽然没有雄才大略,却也不笨,自然能够看得出来,谁才是对他帮助最大的,哪怕帮助的背后存在着浓浓的私心。
果然,由蔡氏牵头,共有十几家望族出面辟谣,那流传于坊间的流言不到半天便不攻自破,而刘琮也可以稍稍的松一口气了。
只是,由不得刘琮窃喜,又是一则消息彻底让他笑不出来了。
朝廷的天使来到襄阳,带着懿旨,哪怕谁都已经不将汉室朝廷放在眼里,但是,表面的功夫还是要做足的。
以刘琮为首,各大家族的掌权者尽皆到场,便是抱恙在家的蒯氏兄弟也是如此,足有数十个荆州文官将佐跪倒在地,山呼万岁之后,代表着汉室尊严的天使这才开始宣达懿旨。
一段长得像老太太裹脚布的褒奖自宣旨的天使口中传出,众人听得心中烦闷,却不敢多说什么,大概的意思,也就是称赞一下刘表生前取得的成就,最后,追封了好听的三公与列侯,食邑万户,不过却都是在幽州,属于袁尚的势力范围内,有属于无,说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