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云阔所谓的叙旧也就是同沈筠等人回忆临安时候的那些早已经不在的风光,沈苾芃轻抿着茶偶尔插上一两句。于临安来说,除了那些闲散恬淡的日子,别的真的没有什么印象了。此番来京城这一趟,风雨蹒跚的走过一年多光景,回头看看犹如在是攀爬一座险峰。当回过头来看向远方时,眼前的景色早已经面目全非。
“时候不早了,我该告辞了,”欧阳云阔站了起来,虽然这里是沈家,但是沈苾芃如今身份特殊,自己这样长久的逗留传出去于自己倒也无所畏惧,但是于她确实不好。
“欧阳公子慢走!”沈苾芃同大哥还有云烟起身将他送至门边,看着他清绝的背影,心中总觉的他一定有什么话想要对自己说。亦或是,又不能说。
她吩咐粗使婆子们将正堂的几间屋子打扫出来,又派了平安将沈筠一家的要紧东西拿了过来,派了一个人看着老屋子。忙过了一段儿时间也已经到了夜色朦胧之时,她独自一人歪在了迎枕上歇了一会儿。
视线却不经意间扫向了案几上的那个卷轴,缓缓坐起来将那画轴打开。欧阳云阔也是个有意思的,不光提前送了贺礼而且还是一幅丹青。
她缓缓打开卷轴,一幅八骏图跃然眼前,心头不禁一跳,凝神看去和自己之前为了救君謇为了瞒过君骞让哥哥捎出去的那幅还不一样。只不过欧阳云阔所画的八骏图比自己的更多了几分遒劲苍然。
她突然心头一动,欧阳云阔赠给自己八骏图莫非有什么深意在此中?她连忙循着旁边的留白看了过去,是一首藏头小诗。将每句诗的第一个字和最后一个字连起来读。竟然是一句话。酉时三刻,定华门外。
沈苾芃忙将画卷合了起来,他果然有话对自己说。
“郁夏!”沈苾芃将画卷收了起来,放在了暗格里。
郁夏匆匆走了进来。看着小姐好似要出去的模样不禁一怔,这府中都是世子爷的人,小姐这样子深夜出去怕是不妥吧?
“小姐,要出去吗?”
“嗯,你给我找一件暗色的衣服来,”沈苾芃将头上的珠钗去掉。散了头发用一根紫色丝带束着。接着换上了一袭暗色简约衫裙,披了一件薄丝绒暗色斗篷,兜帽罩着脸。
“你去前院交待陈宏备一辆马车来,”沈苾芃边说边向门边走来。
“小姐,不先用饭后再去吗?”
“不了,”此时已经快要酉时了,欧阳云阔虽然行为洒脱但绝不是一个浪荡的人,他如此方式找自己去定是有要事相商,一刻也拖延不得。
不多时陈宏亲自驾着马车载着沈苾芃出了弓弦胡同,直接向定华门行去。一路上尽是繁华所在之处。行人如织,她不知道欧阳云阔为何将两个人会面的地点定在了闹市?他又有什么样的话不能当着自己大哥的面儿说呢?非要单独再见一次?
一时间坐在车中的沈苾芃甚是忐忑难安,突然前面的路口堵成了一团,好似有人起了争执。眼看着便到了酉时了,沈苾芃不禁掀开车帘冲同样有些着急的陈宏道:“你且去看看究竟是怎么了?”
陈宏应了一声,便走了过去。他刚离去车帘突然掀开,一袭灰色身影闪了进来。
“欧阳公子?”沈苾芃一惊。
欧阳云阔冲她笑了笑,明亮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关切还有一分睿智:“一会儿让你的车夫向北走。”
沈苾芃的唇角动了动,终究没问出来,缓缓点了点头。
“少夫人,前面的路开了,”陈宏跑了回来,隔着帘子回禀。
“罢了,不去定华门了,向北走吧。我想随便逛逛!”
陈宏忙应了一声,马车折向北面而去,驶进了那片世家大族居住的区域。越往北房子越华丽,呈现出一派富贵之气。
“少夫人,一直走下去吗?”陈宏赶着马车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儿。这是要去哪里啊?
欧阳云阔轻轻挑起了帘子,扫了一眼,冲沈苾芃使了一个眼神。
“在此停了吧!”
马车停在了一处分外华丽的院子跟前,不多时走出来几个身手矫健的家丁,倒是将陈宏狠狠吓了一跳。为首的一个猛地一个手刀将陈宏瞬间斩晕了过去,沈苾芃一惊刚要出去,手臂一紧被欧阳云阔抓着。
他压低了声音,音色低沉令人有一种安宁之感:“他没事的,一会儿就好了,不要怕!”
沈苾芃缓缓坐了回去,审视的看着欧阳云阔,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欧阳先生,可以走了吗?”前面驾车的人早已经换了。
“可以了,”欧阳云阔的言语中带着一点儿疲惫和无奈。
马车又行了起来,这一次却是折向了南边,一直行到一处湖边的水榭才停了下来。
“芃儿,走吧!”欧阳云阔轻轻放开了一直拽着她的手,掀开了帘子,外面的天色早已经完全黑了下去。
几点星火将那水榭映照着,宛若人间异境。这一路转下来,沈苾芃完全迷了方向,不知道身处何地。
欧阳云阔灰白色的布袍随着晚风来回飘荡着,头发用一根银色缎带束在脑后,与沈苾芃这样的装束站在一起倒也相得益彰。
他看着面前束着男子发式的沈苾芃,看着她摘下兜帽后的那张清丽绝俗的容颜,眼眸中难掩那份爱慕之色,不禁脱口而出:“芃儿这样的装束倒显示出了男子的清爽果敢。”
“让欧阳公子见笑了,”沈苾芃福了福,“只是欧阳公子费了这般周折,唤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