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老童子道:“为什么?”
斗笠客道:“不为什么。”
习卿幽不安咬唇。
斗笠客又道:“我知道有人从不杀人,也不爱看人杀人,你来只是为了拖延时间,也已经下过场,再没机会了,所以,”顿了一顿,“这里没有你的事了。”
习卿幽一听惊望斗笠客。
斗笠客只眼望脚前,一动未动。
不老童子吃惊道:“他、他……竟替别人担起麻烦来了!”
地狱弃徒讶道:“为什么?”
斗笠客道:“不为什么。”
习卿幽忙感激福个万福,感激低道:“谢谢你。”见斗笠客不语,便略站了站。忽回身望向西南。低下头,狠狠咬一咬牙,戴起面具拂袖而去。
阴阳春拉着男徒之手,去望习卿幽雪白背影。摇头故意笑叹一声,又掀起眼帘与那男徒眉目传情。微微笑了一笑,扭头道:“孔大哥,你的意思怎样?”
孔辉哼了一声,沉声道:“攻打‘黛春阁’,正合我意。”
“哈哈哈哈哈,”阴阳春握扇笑了起来,“这不就结了?”扇指西南,“咱们不碍他的事,他也管不来咱们的事,嫌咱们杀人的人也走了,如今只剩志同道合的朋友,还要犹豫什么?”
但听撞门之声猛然震耳,不过五六下,北正门应声而开。
正逢阴阳春话音落定。
白骨相公惊得双目一瞠,白骨夫人微微一愣,乐了出来。
黛春阁阁众大乱。呼喝不止,狂奔入门,急如丧家之犬。尖声不绝,推搡逃命,惶如漏网之鱼。乱踩衣角,彩幅遍地,拾可成车;发散脱环,金银满尘,收能一朝为富。阁内但听钟鼓齐鸣,行军列阵,四下里匆忙疾窜,看得人目瞪口呆,再找童冉,乱兵之中早已不知去向。
不老童子呆得忘做天真。
地狱弃徒攥紧了瘿瘤手杖。上前一步。
斗笠客抬起头。
阴阳春笑容一僵,从女徒怀内起身。
仿觉地动,“魔像”孔辉猛然攘土狂奔。
不老童子吓得银铃一响。
“哗啦!”
哗啦如同喝令。
但听仓啷之声,邪道兵刃纷纷出鞘,众人双目已红,举兵便战。黛春阁内行得慢的武功差的,竟已瞬间被斩刀下!
邪道穷追乱砍,却比黛春阁还乱三分。各个争强好胜,杀性大发,都要力争名号,不亦乐乎。
阴阳春愣了一愣,忽然慢慢笑了起来。仍旧倚着女徒,慢悠悠将发尾顺拂。女徒笑嘻嘻道:“相公安的是什么心呀?终于挑动了他们打了‘黛春阁’?你高不高兴?”
阴阳春哈哈大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我挑动是挑动了,也得要他们上我的当才行!”
男徒笑道:“相公是要他们帮你开路么?”
阴阳春于是仰天大笑。
正北门后,撞门时暗中开门者几十,竟反又拼命推拒,试将敌人拦在门外。
斗笠客怀中抱剑。
乱军之中迈开大步,垂首直行。直向大门。
白骨夫人叫道:“抱剑的!你倒是出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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