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柱挤过来,拨开两侧拥挤的人群,把娇娘和石根揽抱起来,夹在胳膊下方。嘴里嘟囔着:“麻烦让一让,麻烦让一让。”
一边说,一边用力往外挤。石柱有一身的蛮力,石头庄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瞅见石柱一家人挤过来,还不等他说呢,别人就先让开了。
“他爹,你小点力,慢点挤。”柳氏紧紧的跟着丈夫身后,一边跟着他往外走,一边向两侧避开的人点头示意。
“花儿婶,你悠着点,里长做的稻桶就在那儿,跑不了。”
“叶子姐,你慢着点让,咱家柱子,不会把你挤飞出去的。”
“狗子叔,你老咋也跟着凑热闹呢。柱子啊,你往左边让让,让狗子叔,先过去。”
石柱听了,夹着石根和娇娘,果然往左边迈了两步。没挤几步路,就到了空旷的路边。四周无人站着,空旷得很呢。
“他爹,我们要等三叔说会散吗?”
柳氏抹了把额头上的冒出的汗水。这些汗水,是刚才人挤人挤出来的。
石柱把娇娘和石根放到她脚边,抬头望前方火光最通明处望了望。那儿此刻已经成了喧闹的海洋。
里长石松和他的儿子石敢当,正被无数人围在中央。叽叽喳喳的就稻桶的事问这问那。热情高涨的石松,脸上迸发着发自内心的笑。一边笑,一边不知累的让儿子给乡亲们示范稻桶怎么拆,怎么装。
瞅见儿子忙不开的时候,他更是弯腰亲自动手。装好稻桶后,还让乡亲们挨个过来,试着自个操作拆、装、推、扛。
一时,气氛热烈的很。参与的乡亲们,情绪更是高涨。自个参与过后,还不忘怂恿身边的人,都上前去动手试。
这一试啊,就试出问题来了。石头庄的庄稼人,力气有大有小呢。石松父子做的稻桶乃是用自家准备的楼板做的,所以木料不是很结实。这么多人都上去尝试,那还没多大会呢。那稻桶的木板,就有几块变形卡不上去了。
这么一来啊,石松和石敢当,可忙坏了。石松不插手都不行。
绷着一张脸,吆喝儿子赶紧把能用的木板,都先卸下来。把那些变形的木板,先弃在宗祠这儿。等回头,再来拿。
当下,就没人再敢上去尝试拆装了。
齐齐上前,帮着里长家扛那些变形的木板。
有人举着火把在前,有人扛着木板,挤到石敢当身边,插科打诨的调笑。一条通向里长家的路,慢慢变短。
石氏宗祠这儿,也慢慢恢复它往日的宁静。
宁静的夜空下,娇娘一家缓缓踏进大秃凹。
秋收的季节,夜风有些凉。石根挨着三姐,还是觉得两腿哆嗦。瞅了眼举着火把朝前迈的爹,他悄悄把小手放到了三姐的胳膊窝里。
“三姐,你真不想告诉咱爹娘,三叔公家做的那稻桶,是你想出来的么?”
娇娘瞧了弟弟一眼,拉下他放在自个胳膊窝里的手,纳进袖子里。
低声说道:“根啊,你若真心想咱家好,就记得别把稻桶这事告诉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