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奶奶分家的念头只有一丁点苗头,但这会被三郎顺嘴说出来,便激得她恨不得立刻将大房赶出去,又以为三郎年轻气盛,冲动下发了狠话,这会更没道理她一个老婆子服软,梗了梗脖子,咬牙道:“分家!你们现在就给我滚!”
二房三房此时都躲在屋里听着,若是大郎还好的时候,他们一准会出来劝说,但大郎毕竟快不行了,药钱不说,若以后死了,便是最简单的办场丧事,就要花不少钱,所以现在巴不得赶紧将大房分出去,以后是死是活都跟他们没关系了,若说白奶奶起先那丁点分家火苗,也是徐氏和丁氏拾掇的。
白鑫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觉得现在就差临门一脚了,他可不想日后再有什么撕扯不清的事,“口说无凭,奶奶若要分家,就让里正见证,公公平平分了家,免得我们日后发达了,你们再缠上来。”
他这句话,反而提醒了在屋中偷听的徐氏,担心日后自己儿子当了官,大房再来缠上来,闹得二郎没脸,于是心中巴不得让里正给分家。
白奶奶还当三郎在说狠话,毕竟她爱面子,口头上分家就算了,要是闹到里正那里,她心中则犹豫起来。
徐氏从房里见婆婆没声音了,急得不行,就怕分家的事不了了之,团团转踱了几圈步子,最后一咬牙,冲了出去,破口大骂,“小兔崽子,你们一家穷鬼,还说什么日后发达,真是做白日梦,我还怕你们日后缠上我们二郎呢!”
她装作撒泼无赖,话中暗示白奶奶,白奶奶也反应过来,再看二郎脸上刚刚得意表情,便更以为对方是在逞强,心中便想着要让对方吃到自己种的恶果,狠狠地说:“好!”
院中立时安静了,徐氏也不闹了,看过去,所有人都提着一颗心,等待白奶奶决定。
白奶奶冷酷地看着白鑫,眼中充满恶意,讽刺地说:“以后你们发达了,我们保证不纠缠,就让里正见证,分的彻底!”
白鑫抿着嘴没说话,面上看着冷静,其实四肢百骸充斥着激动,让他身上仿佛被一阵阵海浪拍打着,他冲大哥房间看了眼,狐疑这次怎么娘一点动静都没有。他殊不知,曹氏早在最开始提到‘分家’两字的时候就要出来服软,结果被大娘死死抱住,跪下来苦苦哀求,说宁愿去给人家教习女红,也不愿意在留在这了。
做针线娘的,多是和主人家的有些不清不楚,时间久了,名声都不大好,而且做针线娘的也多是已婚妇人,曹氏哪里舍得让自己的黄花闺女去做针线娘,被逼得无法,只能坐在房里听着外面动静,屁股上却像长了针,根本坐不住,几次想要起来。
大娘抱着娘不敢松手,眼中露出一丝光彩,期待地看着外面,比平时死沉沉沉添了些精气神。
白鑫的反应在白奶奶和徐氏眼中成了心虚,俩人不约而同冷笑,这婆媳俩明明没有血缘关系,但相处久了,连不怀好意的笑容都如出一辙。白奶奶语气森冷,这一刻,祖孙情分恩断义绝,“我看也别等日子了,就今天吧,趁早给我腾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