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远山听到龚青岚的声音微微一愣,她不是将纳兰卿拒之门外不见的么?为何现在突然出现在这里呢?
他方才的话,她究竟听去了多少?
对上她阴寒的目光,龚远山心里有着不好的预感。心中惴惴不安,毕竟她恨不得季氏死,自个方才还说季氏是她的母亲。
想到此,龚远山软下去的骨头,硬挺了起来:“岚儿,为父休了你生母,娶了季氏为妻,应当算是你的母亲。”
龚青岚睨了眼半死不活的季氏,淡笑道:“一,是我母亲与你和离。二,大越律法抬妾为妻,这可是犯罪。你确定,要娶季氏为妻?”
龚远山一怔,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一茬,莫怪季氏自他和离后,便不曾开口抬她为妻。
“我是你父亲!”龚远山脸色涨红,怒瞪着龚青岚。
“你也知晓是我的父亲?成日里守在王府门口败坏我名声,弄个妾侍做我母亲,非但如此,借以我的名义坑骗纳兰公子的银子。如今还闹上门来,可有半分羞耻感?”龚青岚口气平缓,却自有一股摄人的气势。
“你……”
众人闻言,全都对龚远山指指点点。
“混账!我是你的父亲,你若肯见我,我何须如此?不过是为了逼迫你出府!”龚远山底气不足,越说到最后,越以为自己说的是这个理,愈发的理直气壮来!
龚青岚冷笑,龚远山是愈发的没脸了。以往就是蠢了些,被个姨娘玩转在手心。如今,被这穷困潦倒的日子,逼迫得,如同一个市井无赖。
“父亲?和离书上的清清楚楚,你不会不识字?”龚青岚笑的温婉,自袖中拿出折叠整齐的和离书,慢条斯理的打开,字的那面面向龚远山,手指指着一行字道:“自你与母亲和离,我们便是断绝了父女关系。”
“你冒充我父亲,骗取纳兰公子的钱财药物,落得这个场景,不过是她虚不受补所致。不问清楚缘由,大吵大闹,诬告纳兰公子卖假药,索要银子赔偿,却没有让纳兰公子给季氏救治。有你这闹腾的功夫,方才说不定腹中的胎儿保住了!”龚青岚冷笑道:“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是能吃的大补药,弄个不好,便是要人命的毒药!”
众人闻言,心中恍然。原来是贪图小利,才会导致滑胎。故意诬赖讹钱呢!
龚远山面对形式突然逆转,一时无法反应过来。听着嘲讽耻笑声,体内怒火翻涌,恨毒了龚青岚。
若不是她,他早已将纳兰卿给逼得倒腾出一万两银子!
如今,孩子没有了,银子也是要打水漂了!
“我没有同意与你断绝父女关系,你这是大不孝!”龚远山脸红脖子粗,他一无所有了,不能够失去了龚青岚。
龚青岚素手指着签名处:“官老爷已经批了。”由不得你不愿意!
龚远山看着上面的印章,瞳孔一缩,这……这是无法挽回了?
脸色变了几变,冷笑道:“既然你不是我的女儿,那这件事你就莫要插手!纳兰卿,你害死我的儿子,这件事,定然就不能这般了了!”说罢,龚远山从怀中掏出剩下的半盏血燕,扔在地上:“你们看清楚了,究竟是贱内虚不受补,还是这黑心的人,卖得假药!”
纳兰卿捡起扔在脚下的血燕,看着鲜艳如血滴,俨然是假的。真的呈褐红色,不会呈鲜红的颜色。将它放进茶杯里浸泡片刻,拿出来用手指按压,软软的沾粘着手指。
龚青岚看着纳兰卿是查验血燕,当看到泡了水的血燕,沾粘在手指上,便知是假的。
心中不禁疑惑,她知晓纳兰卿是被诬陷。可是龚远山视季氏腹中的孩子如命,怎得会将假的给季氏吃下去?
回头,对陆姗使了眼色,见她颔首,心中便是了然。
“我给的都是上好的血燕,这是给人换了假的。”纳兰卿不疾不徐,温和的说道。
“换了假的也是你给换的,难道是我换个假的,陷害你不成?这可是我的独子!”龚远山满面的怒火,憎恶的瞪着纳兰卿。“一万两!少一两,我便去击鼓报官!你这医馆别想经营下去!”
看着龚远山的无赖行径,龚青岚笑道:“终于说了一句真话,这燕窝还真的就是你换的。”
众人哗然——
为了讹银子,当真落了自己的孩子?当真是心狠手辣!
龚远山眼底闪过慌色,不过一瞬,便是镇定了下来。“你胡说,我怎么会害了自己的孩子?”
龚青岚冷笑,拍着手,暗一将一包东西拿出来扔在地上。拆开包袱,里面是一个不曾拆开的礼盒。
龚青岚让暗一拆开,里面全都是养身的补药,其中有两盏完好的血燕。“你说纳兰公子给你两盏假血燕,可是这两盏?”
龚远山看到礼盒的时候,瞬间变了脸色,摇头道:“不……不是,这是我自己买的。”
“哦?吃了假的血燕,你还敢来纳兰公子这儿买血燕?”龚青岚将礼盒内的包装拿出来,上面印着百草堂的字样。
龚远山哑然,目光里的怒火,恨不得将龚青岚撕裂成片。
龚青岚仿若未见,担忧的说道:“你还是尽早给季氏医治,否则,就不是没有了孩子。还有,将这里的损失清算一下。”
龚远山额角的青筋爆鼓,目光阴鸷的瞪着龚青岚。
龚青岚看了人群一眼,落在穿着锦衣的男子身上,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眼底露出意味不明的笑。附耳,吩咐了陆姗几句。
转身,便瞧见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