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长公主的骂声噶然而止。吃惊地望向永安侯。
低头挨骂的锦言不由抬头看了一眼,随即又低下:
呵呵,永安侯这人还不错,果然仗义!记着当初的约定呢,在公主面前要帮护!
长公主瞪大眼睛呆怔住,转头看看垂头的锦言:
昆哥儿,这,这是在为她说情?
猛然窒住了——
昆哥儿,在为锦言说情?
长公主并非对锦言没有感情,如所骂那般不满意。
只是狂闷之下,必须发作。
恰恰因为对锦言有些感情,话才说得狠。一方面恨其不争,另一方面是指桑骂槐,敲打任昆的。永安侯这一求情,反倒把她吓住了。
昆哥儿,这是在为他媳妇说话?他,他,竟知道要护着锦言?
一瞬间,长公主的心里只剩下狂喜!儿子知道替他的夫人说好话?!
她不可置信,生硬地又问了回去:“你说什么?”
“母亲!她什么也不知道,你别乱迁怒好不好?”
永安侯压了压火气,沉声答道。
果然江山易改秉性难移,有阵子没见母上大人了,以为她脾气变好些,结果……
他捏了捏眉心,深深为自己的老爹哀悼,这娶的是什么女人啊。
“母亲,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不是那样又能是哪样!事实就是我想的那样!”
长公主又激动了:
“你若不做出这样的事,我能想吗!有一个祸害还不够啊!马上给我打发了…”
永安侯皱眉,沉着脸没说话。
“怎么!我如今管不了你了?”
长公主冷笑:“也是,你成家了,房里事是不应该我管了!”
她一指锦言:
“你们回自己院子说去!不是我想的那样,是哪样儿你跟她说清楚,回头让锦言来跟我说!”
我吗?!
锦言心中哀叹……装死都躲不过?
永安侯也愣了,跟她说?
这本来就什么事也没有,纯粹是母亲没事找事,我跟她说什么啊。
“这有什么好说的?”
“你干了什么好事就说什么。回你们自己院里说去!”
长公主开始撵人:
“看到你这个混账我就心肝痛!锦言,有什么事你来跟我说!快走,快走,看着就心烦!”
任昆和锦言被她连赶带撵地给轰了出去。
两人出了院子。面面相觑。
锦言忍不住扑哧笑了,语气轻快:
“侯爷,您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了?惹来这把大火!连我这小小的池鱼都被烤焦了?”
任昆微微有点尴尬,母亲永远这样!
不分青红皂白,想当然又自以为是!偏偏因为是娘亲长辈。他心里就是再气,也没法理论。
早年间,他还能借着年纪小,发脾气砸东西甩脸走人,煞煞母上的气焰。
这几年,他愈发成熟,实在不好再常用这种方法,只能冷着脸沉默听训。愈不说话母亲的脾气就愈大,嚣张得不得了!
今日是被锦言截了胡,否则这把大火再过半个时辰也未必能消了去!
不把他这些年经历的种种鸡毛蒜皮全部拿来细细数落一番是不会停歇的。
他看了一眼锦言笑盈盈的脸。顿了顿:“走了!去榴园!”
抬脚走了。
锦言微笑着跟上,话说她也不想看到永安侯被骂的狼狈样,可已经看到了,什么都不说反倒更让他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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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一前一后回了榴园,照例由任嬷嬷斟了茶。
永安侯端起来狠狠地喝了一口,茶香沁脾,这才觉得心里的郁气舒通了些。
七月流火,虽是大清早暑气尚未起,这一番折腾下来,他的额头早就见汗。里衣也湿了。
一块温凉的湿巾子。一碗热而不烫的茶。四下敞开着的窗户时不时送来阵阵轻风,屋内四角摆着冰盆,凉气氤氲。
永安侯长舒了口气,身上的汗方消了下去。
见锦言在旁端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品着,玉白的手指,顶端粉粉的修剪整齐的指甲,优雅地端着甜白瓷的茶碗,神态平和恬然,无端地就有了岁月静好夏凉如水的逍遥。
他忍不住问道:“你不生气?是不在意还是不在乎?”
锦言抿嘴笑。放下了茶杯。
这话问得!
有水平!yes o no都算不得好答案。
她笑着摇头,闲闲淡淡,一派井然有序:
“都不是。公主婆婆虽性烈如火,但身份尊贵,哪里会有处理不了的事情?真有不顺心的,还用得着发火吗?一个眼色就够了,多得是自觉为主分忧解难的忠仆。如此训斥,皆因情之深责之切,若为这个心有芥蒂,岂非那不知好歹之人?”
情之深责之切吗?
永安侯不由一怔。
从小到大,见惯了母亲的跋扈。
不论是对自己还是对父亲,莫名地就惹了她。上一刻和风细风,下一刻就雷霆暴怒,北风般呼啸闪电般迅速,要来就来,鬼神莫测。
所以父亲从来都是躲着母亲的。他打懂事起,也是能躲就躲能避就避,没事绝不往前靠,谁知道会有哪件事触了霉头,惹一顿大骂?
同样一件事,锦言是这样想的?
自她进府来,听说没少挨骂……
“哪怕这事与你无关?”
刚才还自嘲自己是被烤的池鱼。
“公主婆婆肝火旺,易怒。虽说气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