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晋二娘皱了皱眉头,“王爷别消遣小妇人了。那小子是个实心眼儿,生意上的事,他只知道皮毛,王爷的大买卖交给了他,肯定会赔本。他赔了本,小妇人就要照单赔给王爷,到时候就是卖了鼎兴也赔不起。”
玉旒云斜睨了她一眼,带着几分冷光:“你究竟是不放心他给我办事,还是根本不想他给我办事?”
晋二娘一寒,暗骂自己糊涂,怎么能因为几次和颜悦色地对话就忘记玉旒云是怎样的一个人?赶紧道:“小妇人怎么敢。我们家梁新能给王爷办差,是他的福分。但我实在是怕他年少无知,坏王爷的大事。”
玉旒云笑了笑:“他年少无知,你铺子里就没有能够提点他的人么?记得当日我会见票业各大财东,你说什么扬长避短,大吹大擂用人之道,不会真的到了用人的时候,你连一个合适的人都没有吧?”
晋二娘的三角眼又恢复了柜台上的精明:“王爷得要先告诉你想做什么事,我才好看看店里有没有能派得上用场的人。”
“难道你还猜不到么?”玉旒云道,“这么多的户部宝钞,如果只是拿到楚国境内去兑换,很容易引起怀疑,当然是开办一间商号买进卖出,才可以掩人耳目。如今印出来的宝钞就是本金,我希望到八月底的时候能够拿回二十万两现银,其他如果还有赚,那就是你鼎兴银号的——你看做什么生意能够达到我的目的?”
一个月的时间要将二十万假银票全部神不知鬼不觉地变成现银,这可不是件容易事。晋二娘想了想,才道:“要我看,只有做黄金珠宝买卖,而且不能怕赔——反正王爷这几乎就是无本生意,哪怕我用四十万两假银票给你换二十万两银子回来,还是有赚的。”
玉旒云想想,也对,便道:“那么黄金珠宝买卖你打算怎么做?”
晋二娘道:“只要能够到达楚国,就先买下一间黄金珠宝铺子来,然后大肆搜购珠宝,这时,一部份的假银票就可以变为珠宝,而人人都知道我们在搜购珠宝需要现银,我们再去票号兑换宝钞也就不足为奇。这样,很快就可以把剩下假银票统统兑换成现银。这时候,如果珠宝能卖出去,自然很好,若卖不出,我们就假装周转不灵,将珠宝贱价变卖,自然又变成现银了。”
听起来倒是不错。玉旒云知道晋二娘做生意很有一手——用人之道,贵在扬长避短,自己何必来多操这个心?因道:“好。我不管你是买卖珠宝还是田产,只要能把假银票给兑换回来,反正就是你鼎兴的钱,我会让票业司来跟你借。其中一部分有借有还,就是你的报酬,另一部分,你很会做人,应该知道怎么办。”
“捐款赈灾嘛——伪造宝钞始终是一件缺德事,怎么能不做善事来补偿?”晋二娘道,“不过,伪造楚国户部官票宝钞,在西京算不得什么,但是到了楚国可是要掉脑袋的。就算我有做生意的人才借给王爷用,可身为樾人却到楚国做买卖,本身就引人怀疑,恐怕还没做什么就已经被盯上,更何况樾人怎么可能掌握那么多楚国宝钞?这不是明摆着要人家来查我们么?”
“这个你可以放心。”玉旒云道,“你出几个懂生意的人做掌柜,告诉我的人要说什么,买什么,卖什么。一切要抛头露面的事,自有我的人打点。至于我的人如何在楚国站住脚,不需要你操心。有一点,为了方便你们在两国间往来,你们的身分都将是西瑶商人。”
“西瑶商人?”晋二娘道,“那可省了不少麻烦——西瑶商人在离开楚国之前把楚国的官票换成现银,顺理成章。”
“那真是好极了。”玉旒云道,“你出人负责想办法兑换银子,我出人确保你们来往安全,生意安全,以及银子能平安无事运回樾国——你看这生意如何?”
“差不多就是没本生意,”晋二娘道,“虽然缺德,不过算是为皇上一统天下出力,也说得通了。只是……”她顿了顿,似乎考虑了一下,才道:“没必要让我们家梁新卷进来吧?我会派几个精明能干嘴巴也牢靠的人给王爷,请王爷不要让梁新来冒险。”
“我不是要他来冒险。”玉旒云道,“你鼎兴银号的生意状况如何,莫学仁他们比我清楚。你究竟有多少银子能够拿出来又借又捐,他们不用打算盘也算得出来。你已经脱离了票业会馆,又做了些暂时回不了本的交易,突然再拿出二十万两银子,他们能不怀疑你有鬼吗?无商不奸,你也许并不在乎人家知道你用什么手段得到这些钱,可是本王的计划以及本王和你的关系,不可以让外人知道——否则我没有好日子过,你也没有活路走,你明白么?”
晋二娘点点头,并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玉旒云接着道:“本王当然不想自己没好日子过,也不想你没有活路走,所以本王才一定要提携梁新——你想一想,鼎兴银号面临危机,少东家决心开创一番新事业。虎父无犬子,他本来以长随的身份跟梦泉南下办事,却正好见到了绝佳商机,于是与西瑶商人合作,短短时间就获得巨额利润——这是不是可信得多?”
“这……”晋二娘果然无言以对,不知道是该佩服玉旒云考虑周到还是该恨她阴险狡诈。“原来只是要我们梁新作幌子。”她道,“王爷说的提拔是这样提拔吗?小妇人可看不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