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还真是个庙!程亦风和小莫互望了一眼。小莫悄声问:“大人,要不,咱们还是走吧?”可是程亦风环顾四周,并没有见到符雅的影子,他就摇摇头,找个位子坐了下来。小莫无奈,只得陪着。
坐下换个视角反而看到之前见不到的风景了——前方那八仙桌的后面,两尊枝形的烛台,闪耀的烛火照亮后面墙上一个奇怪的雕塑——十字形的木架子上吊着一个男人,虽然面目看不清,但是姿态看来已然是死了的。小莫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大人,那是什么?”
程亦风素来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东西,皱眉答不出。
“不会是……什么邪教吧?”小莫道,“这么多蜡烛……拜火教?还是……”他拉了拉程亦风的袖子:“大人,这太邪门了,我们还是赶紧开溜,到门口堵符小姐……这个……”他已经有点儿哆嗦。
公孙先生说哲霖召集了武林人士来到京城,莫非是他们的什么古怪玩意儿?程亦风暗想,管是什么,我在这里看着也没有用,不如回去告诉公孙先生,再从长计议!他因想起身退出去。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穿着黑袍,带着黑帽的人从后堂走了出来。他一出现,厅堂里的人立刻就安静了下来,连烛火微弱的“噼啪”声都能听见。
此时离开岂不正好被人发现?程亦风只好按兵不动。
黑衣人走到了八仙桌的跟前,可以清楚的看到他挂着银色的十字架。
岂有正经和尚道士是这种装扮的?小莫跟程亦风使眼色:这下进了贼窝了!
程亦风毫无办法——两军对阵,他已经是勉为其难,叫他亲自上阵短兵相接,那和叫他直接送死有什么区别?只有尽量隐藏形迹。
黑衣人一抬手,说了句古怪如同咒语的话。满屋的人立刻“哗”的全部站了起来。程亦风和小莫自然也赶紧起立——程亦风动作急了些,差点儿摔倒,后面一个人拉住他:“小心。”
程亦风一愕:这可不就是符雅的声音么?
他登时把身处险境的事给忘了,回身去看——那人果然就是符雅了,不过头上顶着一方黑纱,显得与平时大不相同。“符……符小姐……”
符雅显然比程亦风更惊讶,怔了半晌才认出对面的人来:“程大人,你……你怎么在这里?”
“这话应该我问小姐才是!”程亦风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小姐来这里做什么?”
“我……”符雅不及回答,周围的人已经都“嘘”了起来,显然是责怪他们太吵。符雅即咬了咬嘴唇:“大人跟我来!”说着,转身要朝外走。
可前面的黑衣人却呼道:“出了什么事?你要到哪里去,以斯帖?”
“白神父,”符雅低头,满是愧疚,“我的两个朋友不明就里地闯了进来,妨害大家,我这就带他们出去。”
“这又何必?”这个被称作白神父的黑衣人道,“他们不明就里都能闯进来,说明是上帝亲自带他们来此。你又何必违反主的旨意?你应该替主好好接待他们才是。”
符雅面有难色,程亦风和小莫则更加如坠云雾,都盯着符雅寻求解释。
那白神父就从前面走了下来。到跟前,程亦风才看清这个人的脸——原来他的眼睛是蓝色的,头发眉毛和胡子都是金红色。小莫吓得当场大叫:“妖……妖怪!”
白神父举手划了个十字:“上帝保佑你,夫人……咦,你明明是个少年人,为什么要装成妇女?”
小莫才没功夫答他的问题,怕这“妖怪”会突然发难,就先拉开架势准备应付——他这样伸手抬腿不要紧,周围好些人都被推倒,一时惨叫连连。
符雅的脸色更加难看了:“白神父,我这两个朋友……如果留下恐怕只会添乱。还是让我带他们走吧,否则今天的礼拜就做不成了。”
白神父想了想:“好吧。不过,你不用带他们出去。带他们到后面祷告室好了。毕竟今天是主的安息日,你应该在教堂里度过。”
符雅咬着嘴唇想了想,大概更加顾忌这时候带了程亦风出去会被人发现,只有点点头:“万分抱歉。”
“不必。”白神父和蔼地笑了笑,“一人信主,天使也会歌唱。你带人来到主的殿中,是件大好功德。”他说着,让四围的人给符雅等让路。符雅就低着头,带程亦风和小莫走到后堂,又进了一件小小的厢房——大约就是白神父口中的祷告室了。
那房里陈设甚为简陋,窄小的桌子上放着几本书,围着桌子摆了四张条凳,饶是程亦风自命清廉简朴,家里也没有这样一无长物的房间。符雅剔亮了灯,又给两人斟了杯清水:“请坐吧。”
程亦风浑身不自在,条凳仿佛生出刺来:“符……符小姐……我……我不是有心要跟踪你……其实是因为……因为那天公孙先生……不是,不关公孙先生的事,是因为在宫里……”他语无伦次。
符雅笑了笑,也在桌边坐了下来,手轻轻的摩挲着书卷。程亦风注意到那上面尽是蝌蚪般看不懂的文字。“我也早该料到……我那样硬是要大人接受状元郎的建议设立细作司,怎么逃得过公孙先生的眼睛?”符雅道,“果然就被他看穿了……我知道是迟早的事,不过……”
“小姐为什么要支持状元郎的建议?”程亦风道,“并不是说状元郎的建议不好,只是……小姐最近的行为十分古怪。程某人厚颜自称是小姐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