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章明昭虽是她的外甥女,但到底是姓章的,即使她拼着和聂玄闹僵把她推上后位,于何家可没有任何好处,反而坏了她和儿子、女儿的关系。这本账再清楚不过,在章明昭、何静和聂玄、聂柔之间,孰轻孰重,她根本连想都不必想。
何皇后了蒋明珠,虽然放弃了让章明昭当太子妃的想法,她还是觉得蒋明珠的家世有些不尽如人意,不能给聂玄助力,便招了招手,让蒋明珠上前:“你父亲是蒋云,母亲宋氏……唔,我记得好像是宋芝的妹妹?你父母两边家中都还有哪些人?”
“回娘娘的话,”蒋明珠一丝不苟地答话:“臣女家中还有庶弟庶妹,有一个庶姐已出嫁了。另有婶婶和堂弟堂妹各一,母亲这边,只有舅母和一个表哥。”
何皇后听到她竟没有正经兄弟,不由皱了皱眉,向聂玄:“你可当真想好了?”
聂柔一听这话的意思,就知道她多半只想给蒋明珠一个侧妃的位置,忙补充道:“她舅母是萧岭的女儿萧若水,表哥是宋清,就是这回在嘉平关屡立奇功,带兵护送太子回京的宋清。”
聂玄挑了挑眉,一伸手便把蒋明珠拉到了自己身边。
虽说是半定下的太子妃了,两人也早就无比熟悉,但毕竟还未成亲,得讲究个男女授受不亲,蒋明珠被他的动作弄得一愣,目瞪口呆地着他,不明白他这是要做什么,一时也不知该不该甩开他的手。
聂玄却没有这么多顾忌,直截了当道:“母后,我说的很清楚,就她一个,没有什么侧妃,就是太子妃。”
何皇后有些不悦,拧着眉头他。
聂玄依旧牵着蒋明珠:“母后觉得她的家世不够好,我却觉得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了。宋家是难得的不沾派系的武将,如今只剩宋清一人,宋清文才武略更甚其父,与我也是生死之交。有明珠这一层关系,更会让他完完全全站到我这边。再说蒋家,掌着实权的岳家固然能在关键时候助我一臂之力,但此后他们想要的回报,母后可愿意给?过于强势的外戚,对朝廷,对我和母后,都不是好事。儿子也不是那种无能到需要岳家帮扶才能成事的人。”
蒋明珠听得一愣一愣的,没想到他竟这么直白,能说不能说的全说了。把一门亲事条分缕析地找出这么多优劣来,一时当真被他说得有些迷糊了,不知道他说这番话,到底是为了说服何皇后,还是内心当真是这么想的。
她刚一走神,聂玄便握紧了她的手,蒋明珠不知他是巧合还是有意,侧了头去他,就见他也正好转过来自己,两人四目相对,聂玄只定定地了她,蒋明珠心里便渐渐安稳下来。
她相信聂玄,聂玄的确精通权谋,但他不会把这一套用到她身上。在最危难的时候,他甚至完全没有去管自己的身体,只想让她脱险。哪怕她是平民百姓,是罪臣之女,聂玄说要娶她,就一定会做到。
何皇后不得不承认儿子的话是对的,她有些复杂地了蒋明珠:“你怎么说?”
蒋明珠微微抿了抿唇,向聂玄:“我听殿下的。”
这便是何皇后最想听到的话了。聂柔原本提着的心瞬间放下了,笑着朝蒋明珠点点头,她本来还怕蒋明珠听了聂玄方才那番半点不讲情意全论利益的话会闹情绪,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聂玄却并不吃惊,对她笑了笑,转向何皇后,认真道:“求母后成全。”
何皇后到底是点了点头:“好吧,既然是你自己的意思,我会禀明你父皇,请钦天监为合一个时间,为你们赐婚。”
聂玄和蒋明珠相视一笑,两人一道谢过了何皇后。何皇后便让青兰取了一只乌木的小盒子过来,递给蒋明珠:“这一对龙凤玉佩便给了你吧。”
蒋明珠恭敬地接了过来,正要说话,何皇后却摆了摆手:“本来只说叫你和明昭进宫,现下倒直接被你们弄成了一锤定音,也罢,既然你和柔儿、玄儿都投缘,往后便要好生帮扶太子,相夫教子,不要让他为家里的事操心……好了,这会儿是真乏了,你们都先回去吧。”
三人都应是,行了跪安礼,这才一起出了栖凤宫。聂柔对蒋明珠笑了笑:“你当真是个有福气的。母后这几年脾气比从前好了许多,连龙凤配都这么轻易给你了。”
她见蒋明珠不解其意,便指了指她手里捧着的小盒子:“别这一对玉佩玉质不佳,却是开国的高祖皇帝当年送给结发妻子的定情之物,高祖皇帝君临天下时,结发妻子因为是前朝世家贵女,许多大臣都反对立她为后。当时国家初立,朝局还不稳定,她不想让高祖皇帝为难,就将这玉佩还给了高祖皇帝,高祖皇帝当时没有说什么,第二日就将妻子请到金殿之上,当着满朝文武大臣的面拿着玉佩再三请求妻子登后位,也就是后来的孝贤皇后。所以,这一对玉佩代表着聂家子孙对妻子的承诺。当年我父皇……还想过要让这玉佩随着先皇后下葬,被老太后狠狠训斥了一通,老太后亲自拿着玉佩,为父皇娶了母后。”
蒋明珠这才知道这玉佩所代表的意义,一时只觉得手中的盒子重逾千斤。
聂玄只笑了笑:“皇姐,你这么一说,我怕她捧着这东西都要不知道走路该先迈哪条腿了。”
聂柔心中对蒋明珠本就有几分喜欢,见她方才对聂玄深信不疑,心意相通,又对她多了几分好感,笑道:“时候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