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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寨中的厮杀并没有让刘琮太过担心,但是水战打到现在,却仍然不分胜负,使得刘琮渐渐有些忧虑。然而无论此战是胜是败,荆州水军都已无力按计划向虎林水寨进攻了。
想通了这一点,刘琮对于周瑜越发佩服。不仅仅是因为周瑜采取了先发制人的战术,他对于水军的战术运用之妙,的确令人叹为观止。从战船的数量来说,此次出战的江东军并不占优势。但偏偏是不占优势的江东水军,反而压着荆州水军打,让刘琮颇感无奈的同时,愈发起了爱才之心。
可惜刘琮也明白,若想让周瑜背叛江东孙氏,几乎是不可能的。
有这样的对手虽然看起来很不幸,但又何尝不能以此磨砺自己呢?既然要战,那就战个痛快吧!刘琮望向江面的目光,渐渐炽热起来,只要能大获全胜,定然会给周瑜的信心造成极大的打击,消灭了江东水军的主力,还有什么能够阻挡自己率部顺流而下,横扫江东?
现在双方都在苦苦支撑,且看谁能熬到最后,谁便能笑到最后!
不过甘宁这会儿可笑不出来,他敏锐地发现下游又出现了大批的江东战船。想来是周瑜调集了剩余的全部战船,意图一锤定音,重创荆州水军。好在此时水寨内的战船已陆续集结为三队,数量最多的,便是以甘宁座船为核心的中线,两翼各有数百战船已与江东水军接战,形势正在一点点的发生变化。
这种时候,中线更不容有失!甘宁转身看了看后方,他知道刘琮就在水寨后的战船上,若是被江东水军突破了自己这道防线,刘琮虽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危险,但这就意味着己方全面奔溃。到那时再想将各部战船组织起来,恐怕就殊为不易了。
接舷战打得愈发残酷,若不是张允派了两只斗舰运送了数百精锐登船,只怕甘宁的座船早已被江东水军给夺去。这只高大坚固的战船看上去已伤痕累累,船板之上到处是粘稠的鲜血,即便是雨水混入其中,都未能将其冲淡几分。血迹顺着战船的女墙在船身上流淌,被刀斧砍得木茬森森的船舷上,也伏满了双方将士的尸体,至于战船附近的水面上,更是密密麻麻的一层,就连湍急的江水,都冲刷不去……
之前那名劝说甘宁的校尉,此时正叉开双腿,背靠着战船上的第二道女墙大口喘着粗气,然而胸口的伤处却随着起伏的胸膛涌出大股鲜血。他的身前增援而来的兄弟正与攀爬船舷的江东军殊死搏杀,没有任何人看他一眼。直到一个背着药箱的中年医官从他身边挨个探查时,才发现了他。
“别,别浪费伤药了……”校尉苦笑着正要打开药箱取药的医官说道:“赵五哥,留着给其他用得着的兄弟吧。”
赵医官冷着脸瞅了他一眼,咬牙道:“还死不了!可你若是自己不想活,谁也救不得你!”
校尉听了眼神一亮,咧嘴道:“谁想死了?快给老子包扎上!”说着,恶狠狠的咒骂了几句,不过却不是针对赵医官,而是骂伤了自己的江东兵。赵医官的动作很娴熟,却一点儿也不温柔,几乎可以说简单粗暴,但是效果很好,校尉胸口的伤处不再渗血,在赵医官的搀扶下挣扎起身,向船尾而去。
船尾因建有宽大高耸的敌台,所以地方很是狭窄,此时已躺满了裹得严严实实的伤兵,好容易找了个针尖大的地方,校尉一屁股坐下却扯动伤处,忍不住疼的吸了口凉气。
“老实待着,一会儿就有人来接你们下船!”赵医官习惯性的叮嘱一句,转身就走。倒是校尉一把拉住他:“五哥,甘将军无碍吧?”
赵医官回头看了他一眼,脸色有些沉重:“当是无碍的。”
就在刚才,大批江东军将士冲上战船,眼看形势危急,甘宁便率领护卫自敌台上下来加入战团,混战之中被刺伤,那校尉可是亲眼所见。这会儿听了赵医官所言,才略微放心。
甘宁的伤势并非如赵医官所言那么轻松,此刻他虽然神智尚还清醒,却知道自己随时会昏迷过去。在这样的紧要关头,若是没人指挥水军作战怎么能行?甘宁下令打出旗号,请刘琮指挥全军。
“将军,甘兴霸受了重伤!”张允赶到刘琮所在的战船上,红着双眼对刘琮喊道:“该当如何,请将军示下!”
闻听甘宁受伤,而且还是重伤,使得刘琮心中一沉,不过这时候却顾不得多说什么,当下便命令驶出战船,升起帅旗。
这艘战船与甘宁的座船相差仿佛,都是荆州水军中最新最大的,战船驶出之后各部隐约见到刘琮旗号,便都知道现在刘琮接过了指挥,纷纷派人驾走舸前来讨令。
吕布这会儿颇为兴奋,提着大戟立在船头之上,顾盼生雄,盼着有不开眼的江东战船过来好生厮杀一番,许是他这番诚意被江东将士感知,就见数十艘大小战船,犹如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乘风破浪,迎面包抄过来,虽然半数战船很快便被护卫在刘琮座船周围的荆州战船拦截,但仍然有五六只江东战船冲到附近。
眼看敌船就要迎面撞上,吕布就听旁边的一名水军士卒喊道:“快闪开!”吕布闻言扭头一看,只见船头上耸立的粗长拍杆带着隐隐风雷之声,扑面砸下。吕布见状急忙闪开,那拍杆落下时带起的气流,使得他忍不住闭上双眼。
“喀嚓!”随着一声巨响,迎面而来的江东战船顿时船头下陷,船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