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姐儿谢过一声,却并未立刻起身,侧过身子接过如意送上的匣子,接过来便举到了甄氏跟前。“儿媳手艺不精,还望娘莫要怪罪。”
甄氏接过来打开一看,却是一双天青为底的冬鞋,鞋面上绣了几对金葫芦,个个都是用的金线绣上,鞋口处还缝上了一圈毛绒绒的浅色棕毛,拿在手中o便知是个好物,定是费了不少的功夫。
陆叙的二位伯娘也是伸长脖颈看过来,见甄氏手上是双精致的冬鞋,不由笑着道:“叙儿媳妇到底出身名门,缝出来的东西也是不同,弟妹日后有福了。”
佟姐儿面上红起来,侧过身子对着大伯娘道了声谢,“伯娘谬赞了。”
田氏原还不爱同三房重修旧好,可自丈夫去了一回祁安,见了一番世面回来便同她道,这三房的小子娶的是个大族之女,虽只是那家的外甥女,可这到底沾亲带故了。
又道此桩婚事竟是当今襄王在其中保媒,可见三房小子受其青睐,日后指不定要有一番大作为,识时务者为俊杰,眼下同三房和好了,于他一家是只有利而无弊。如此一来,田氏便也只好放下旧怨,压下心底的不甘心捧起甄氏这双臭脚来。
田氏自然从善如流地又赞她两句谦逊懂礼,又提醒甄氏该唤她起来了。甄氏却是未如何搭理于她,将匣子合上交到丫头手上,这才卷了卷衣袖,褪下一只镯子当做赏给儿媳的见面礼。“这是老太太在世时赏我的,今日便把它交给了你,但愿你能够承得住。”
甄氏语气不好不坏,佟姐儿道了声谢,便伸手接下来,却是只有些年数的银镯子,她握在手中并未立刻戴进腕里,跪了这许久,甄氏到底又叫了她起来。
佟姐儿站起来,跟着陆叙一道细细认了一回人,得了几位长辈的赏赐,再将丫头捧来的见面礼挨个送给了几位小辈,几位堂兄堂嫂那处却是不需送礼。
分了男桌女桌用罢早饭,大房与二房便要回村,甄氏不过留了几下,见众人执意要走,便就未再多做挽留。陆叙雇了马车,母子三人送至大门口,见马车瞧不见了,也就回了院子。
昨日招呼宾客,甄氏也是忙碌了一日,晚间因着东厢房闹腾,亦是未能睡好,白日里多少有些精俱都走了,便也回屋歇息去了。
佟姐儿暗暗松一口气,同他一道回了自个屋里。这厢二人刚在软榻上坐下来,甄氏跟前的葱儿便就跑了进来,支支吾吾红着小脸。“太太派奴婢来取元帕,说是之前人多事杂忘了这一茬……”
佟姐儿见她奔进来,先还是提着一颗心,待听完她所道之言,一张玉面轰的一下便是爆红起来。他二人独处时,平安如意俱避在耳房,眼下只好自个起身去榻上寻,哪知掀开褥子提起枕头俱未瞧见。
昨夜里便是累得狠了,她亦是不敢忘了这一茬,早叫她收着藏在了枕下,今日为何寻不着了?佟姐儿一时急地红了眼圈,再寻一回还是未寻着,不由转过身来向他求助。“夫、夫君,可是被你藏了?”
她这话问的好笑,陆叙却是笑不出来,便是作为男子,也是知晓元帕于女子的重要性,见妻子急地就快哭了,心下不免又有些无奈起来。“许是被你奶母或丫头收了,唤她们进来问问便是,竟这样爱哭。”嘴上这般道着,手上却又是小心地为她擦了腮上的泪。
佟姐儿叫他说的不敢再哭,拿帕子摁了摁眼角便唤了三人进来,还未问出口,罗妈妈就先给拿了出来,用了一个小匣子装上,却是未交给葱儿,而是同她一道去了甄氏房里。
下人俱退去后,陆叙才一下将她揽进怀里,佟姐儿这时候才放下心来,靠在他怀里便觉着安心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