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走路可真麻烦。”
王暝现在的模样其实很有人形,忽略那些爪牙犄角眼球色泽之类的话,其实与人最大的不同也就只有一条尾巴而已,这条尾巴干扰着王暝的重心,让他走起路来踉踉跄跄,而王暝因为实在是太习惯这条蛇尾了,所以一时之间竟然忽略了这点。
终于,当王暝因不耐烦而甩动尾巴抽断一颗十人合抱的大树后,他才在轰鸣声中将尾尖举到自己面前,恍然大悟。
“哦……我说怎么回事呢,原来是因为你啊。”
可他旋即又愁眉苦脸起来。
“这可就难办了。”
王暝的化人之术并非是单纯的改变自己形体,他这招是从石居的“百变”神通中简化而来,石居可以变化为不同生灵,这种变化不是将自己捏成那个模样,而是理解对方的身体构造与形态之后在脑海中形成固定印象,然后逐渐推演还原,将自己变成那个物种的一分子,获得“假使自己是那个物种则会有的形象”。可这个世上没有人类,王暝只能按照记忆中关于人类的残缺印象去不断验证,费时又费力,找不到对照样本,他也很绝望。
用游戏来比喻的话,那就是王暝在跑一个进度条,进度条百分之百的时候就是王暝获得他自己的人形时,而他目前卡在百分之六十五之后死活上不去,对强迫症患者来说可真是抓心挠肝的难受。
而且这里又出现了一个问题。
变化法术作为百变神通的劣化版,并不像返老还童和向死而生那样是在本质上劣化,这法术只是比自己的原典要更加难以掌握,收集到的素材要更加丰富而已。那么问题来了,王暝的脑海中的人类概念并非是以他自己为蓝本,王暝又不是爱照镜子的女士,记忆中别人的脸出现频率要比他自己的脸多得多,可当他初步化形后,他的面容依旧与前世近乎别无二致,那么这便说明了一个问题。
他的这具老鼠身躯,的的确确就是为了他王暝量身定制的,甚至就是把王暝原本的身体用百变给更改成了这个样子也说不定。
王暝手头的资料并不周全,所以只是做出这样的猜想,并不确定。可无论是与不是都证明了一点:那位正体不明的造物主没有抓错人,抓的就是他王暝,甚至在攫取来他的灵魂后还要为他的灵魂制作出与之匹配的身躯。
想到这点后王暝也苦恼了许久许久,不为别的,就为了找出自己身上值得被造物主关注的特质,您到底看上我什么了啊,我改,我改,打个商量,放我回去成吗?
事实上到了现在,王暝就算回到过去的世界也是格格不入,习惯了野兽思维和胡作非为的他已经不可能再像个人类一样的生活了,但这依旧是他心中最为深沉的怨念,甚至要超过对猫科动物的恨意。王暝并不排斥与原本人生截然相反的生活,甚至可以说能够接触到力量他非常欢喜,可原来的人生戛然而止,他珍爱的他重视的人从此都杳无音讯,这是王暝不能接受的事情。虽说如果让他选择的话,他有很大概率会选择这个世界,但不给他选择的权利这个就太过分了。
通俗点来讲,就是造物主一拳打过来,他死了,但他还是不服,就是不服,死了也不服。
“咳,算了,不伦不类的蛇尾老鼠都能适应,现在这样不伦不类的人形也能适应,反正尾巴一时半会去不掉,干脆就带着它吧。”
当王暝不再刻意想要还原出前世人类的行走姿态后,他的步伐竟然顺畅许多,拖曳在地上的修长蛇尾起到了支撑与稳定的作用,让王暝这个已经很不习惯两脚走路的人竟然也找回了些轻盈灵巧之感,不由得让他心生惊喜。
大泽周围作为饮水点往往是比较和平的,会栖息在这里的只有种种塞牙缝都不够的小兽和无害的食草动物,王暝也没准备找它们麻烦。
他心情畅快,便下意识地发动了神速,准备掠过这片无趣的土地。只是当他刚刚起步时,却见到诸多动物聚集起来,凑在一只怪兽身旁。那怪物人面虎身,虽为虎身,面相却极度和善,周身散发的能量也具备舒缓人心的功能,此时正不疾不徐地对身周聚集而来的动物们说着些什么。王暝知道有些久居于云梦泽畔的野兽也和湖中水族学会了语言,好奇之下便驻足停留,参与到那些小动物之中佯装成听客。
那人面虎看到一个形似猿猴而无毛,体表皮肤松弛垂下,爪牙锐利的丑陋动物朝自己走来,心中不由得一紧,这位怎么看都是来者不善,长成这个样子说他不是肉食动物人面虎是绝对不会信的,但人面虎还是相信自己让周围动物放弃争斗的能力够强,它自从和大泽之中的水族学会语言之后就不知不觉间开发出了自己的能力,从此不仅自身安全无虞,食物也有诸多任自己驱使的野兽寻来果实根茎上供于己,虽然从连鱼都抓不到的扑街老虎变成了只能说谎和吃素的丢人老虎,但丢人总比丢命强。现在它紧张地看着这位又丑又强的野兽举着一个蘑菇状的东西施施然走到自己面前盘腿坐下,不由得略微放下心来。
它没展露出恶意与杀意,证明自己的能力还是起效了的。
人面虎松了口气,随即震惊地看到那个蘑菇似的东西竟然能在此物操纵下合拢自己顶上的盖子,这可真是闻所未闻!以至于连继续说话都忘记了,只是睁大双眼看向王暝手中的玉纸伞。
王暝好笑地看了它一会,然后开口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