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叹月突然插嘴道:“我知道神魔诛心鼎在哪里?”
孤月宫主惊问:“在哪里?”
金叹月道:“前些日子,七弦魔君与青牛谷虚谷真人斗法时,曾亮出神魔诛心鼎,可他的确不太懂使用之法,只用了一次,就被虚谷真人抢去。”
孤月宫主道:“那虚谷现在何处?”
金叹月黯然道:“几个时辰前,青牛谷山崩地裂,应是虚谷真人启动了山海挪移*这等禁制,我隐隐约约看见虚谷真人被埋在青牛谷中,生死不明。”
孤月宫主道:“山海挪移*?”
金叹月道:“这段日子青牛谷内变迭起,最后毁于山海挪移*中,大部分弟子死于非命,只有少数人侥幸逃了出来。虚谷真人丧心病狂,竟想用山海挪移*把我们一网打尽,我们运气还算不错,最后关头逃了一命。虚谷真人若没逃出,应被埋在青牛谷中。神魔诛心鼎在他手上,要拿回来可就麻烦了。”
孤月宫主沉吟道:“这倒不妨,我们先去青牛谷瞧瞧吧,视机而动。”
金叹月欣然道:“好!”
二人话一落音,孤月宫主身形一晃,化作白影蹿出洞外,金叹月也不迟疑,追之而去。两条人影一前一后,蹿入茫茫夜色中。
依旧是无星无月的黑夜,依旧是无声无息的黑夜,只有淡淡风,朦朦影。
金叹月心里一点也不太平,他正在饱受煎熬,尽管从外表看来,他很平静,平静的就像是冰雪覆盖的湖面。这是他的过人之处,善于隐藏真实的情绪。自从在虚幻世界里见到师父萧霸陵的元神,得悉封天印的惊天秘密后,他的一直在矛盾的汪洋中随波逐流。要不要阻止阮飞流开启封天印,就像一张千缠百结的巨网,缠绕他的心。
放任阮飞流为所欲为开启封天印,他可以长生不老,也可以修成上古大神一般的法力,从此朝游北海暮苍梧,享受极乐之真谛,不惧生老病死、六道轮回。
可是,寻常百姓呢?
世间处处都是神通广大、法力通天的修真者,寻常百姓的日子,会如何呢?
以前,他认为寻常百姓的日子,依然会过得很好,以前是怎样过的,以后也会怎样过。然而事实告诉他,一切并非如此。
从古书上,他明明看到,上古大神横行的时代,文明停滞不前,苍生朝不保夕,大地一片黑暗。黄帝时代,女娲创封天印,断了上古大神的灵力之源,文明才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苍生才看到幸福的曙光。
不看古代,就看今朝。寒冰仙子作为风华绝代的修真高士,仗着一身匪夷所思的道行,害死了多少人?青牛谷一直被视为正教五大仙派之一,整天鼓吹什么替天行道、斩妖除魔、为民造福,然而他们建派七百年以来,行了什么道、斩了几个妖、除了多少魔,又造了多少福?他们铲除的妖孽,用十个手指头能数的完,他们害死的童男童女,多如毛发,数都数不清。为民造的福,比微尘还小;造下的杀孽,比天还高。
这只是已经披露的*裸的屠杀,针对平民的虐杀,然而只是冰山一角罢了,冰山下巨大而残酷的真实,还有多少?五圣山有没有?仙云岭有没有?九鹤宫有没有?甚至于,北冥流萤岛这种冰雪圣洁的圣地,有没有见不得人的血腥屠杀?魔教自然是有的,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
师父萧霸陵早就说过,只要一时的杀戮可以换来长久的太平,他绝不心慈手软,该杀的人,他从不放过,他的刀,时刻准备杀戮。
他考虑的问题太多太复杂,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渐渐疼痛不堪,仿佛有千千万万把锋利的刀子在切他的大脑,一种难以承受的剧痛撕扯他的神经,他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然后,诡异坠落山中。
茫茫夜色,如漆如墨,孤月宫主飞的那么快,以至于身后的金叹月坠落,都没有发觉。
她一心一意往前飞,孤单落寞的白色身影,在凄凉夜色的衬托下,显得那么凄清。
她飞出了这座山,看到山间平地上神光大作,说了一句:“下面有人,不知是不是五圣山那群后辈在和人斗法。”却没听到金叹月的回音,心里奇怪,回头一望,身后却空空如也,金叹月早已不知所踪。她大为惊讶,妙目四处扫过,偏偏看不见金叹月的白光。急忙转了个弯,往来路飞去,越飞越觉得气氛不对,偌大一座山,竟然没有鸟叫,她心里没谱,不敢再凌空飞行,匆匆落下树林,徒步寻找金叹月。至于山间平地的斗法,她才懒得管呢。人世间的麻烦事多如牛毛,她哪里管得过来?她只是人类憎恶且害怕的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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