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一阵,叹月又仔细端详着封芷兰,见她自经山河社稷图发出的神光照射后,表情便和石像一般傻傻的、呆呆的、僵僵的,眼中无半点生机,手脚一动不动,哪里像个活人,分明是个行尸走肉,与适才八人的状况类似,实在是诡异的紧。果不其然,孤月宫主也察觉到了这点,当时眉头一蹙,目光深邃的盯着封芷兰,上下打量几遍,诧异道:“千岩,你看看封姑娘,她模样有点不同寻常啊。”骆千岩和熙儿微微吃惊,连忙转身凝视封芷兰,看了一遍又一遍,待看了四五遍后,熙儿方柔声道:“是啊,她身上的魔性除去后,还没清醒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啊,宫主?”说着,望向孤月宫主的眼神中全是垂询请教之意。
金叹月不免担忧起来,暗想:“芷兰到底是怎么了?她这个样子挺让人害怕的。”心里想出去仔细检查检查,以解心中之困惑,了心中之挂虑,奈何紫琼仙子此时面色殷红如霞,神态凝重如山,浑身散发出一股袅袅上升的氤氲之气,另有淡淡霞光从头顶发出,绕着周身旋转不休,分明是运功疗伤到了最紧要的关头,若被突然打断功行,极易走火入魔。虽是心急如焚,跃跃欲试,却只得艰难的按住性子,然而不知不觉间,还是急急忙忙站了起来,伸长了脖子忐忑不安的观察外面的动静。因乱石阵周遭的禁制全系以他的法力维系着,他心灵上的任何动荡起伏势必引起法力禁制随之波动,偏偏孤月宫主又是不可多得的妖界高人,修为高深,感觉敏锐,早就察觉到这一处看似平平无奇的乱石堆中隐隐然藏有玄机,心里起了疑心,神不知鬼不觉的运用玄功暗暗试探,用法力连番冲撞了几次,均被乱石堆生出的一股磅礴大力反弹开去,越发意识到必是有修真高人隐身于此,在乱石堆四周布下了极为厉害的法力禁制。孤月宫主想的却是:“如今天下板荡,近日陷空山异变陡起,引得八荒六合的正邪两派人物、妖魔鬼怪之属纷纷来此,方圆百里之内龙蛇混杂、黑白难分,当真是危机四伏。此人分明看见我们到来,却要装神弄鬼,躲进这乱石堆禁制之内,绝非光明磊落的正教高明之士,必是邪派妖魔无疑。哼,你以为这小小的法力禁制,就能骗得了你姑奶奶的这一双慧眼么?真是白日做梦,瞧我破你的法力禁制,取你的狗命。”
也是该当出事,以金叹月今日的修为,若不是一心一意牵挂着封芷兰的生死安危,以至乱了心神,少了防备,当孤月宫主一开始以微弱法力试探乱石堆禁制时,他便能察觉到了,只因情之所至,一时未引起足够警觉,及时筹措应对,等到孤月宫主悄然动手,以雷霆万钧之势袭击乱石阵,一切悔之晚矣。孤月宫主只因察觉到布置这乱石阵的人绝非庸手,又非正教之士,忖度着不是邪教人物,便是妖魔鬼怪,唯恐一击不中,引起对方全力反扑,反遭了对方的毒手,心知这等多事之秋,一定要快刀斩乱麻,优柔寡断只会滋生无穷后患,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彻底了断,快意恩仇,当时便将神魔诛心鼎悄悄取出,一面却装模作样和骆千岩絮絮叨叨说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一面觑准了大好时机,冷不防仰天暴喝一声,那声音就如九天奔雷滚滚而下,一泻千里,闻着心惊,听着胆寒,山峰为之颤栗,佳木为之哆嗦,接着手上万道霞光猛地一闪,天地为之一红,群山之上陡然覆上了一层如晚霞般娇艳的红光,神魔诛心鼎迎风一晃,顷刻间扩大了数十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到乱石阵的上空,化作一只硕大无比的三足古鼎,鼎上发出一阵阵刺眼的红光,如火烧云一般,化作天罗地网竟将乱石阵团团围住,围得个滴水不漏,便是一只蝼蚁也休想飞出。
金叹月本在看着封芷兰怔怔出神,几乎是物我两忘,陡觉眼前红光爆闪,生生刺痛了眼睛,接着空中有万钧之力当头压下,冷不防惊醒过来,脑中灵光一闪,神情登时大变,情知孤月宫主发现了自己的藏身之所,将自己误认为歹人,一出手就祭出了神魔诛心鼎这等旷世奇珍。神魔诛心鼎乃是上古之宝,威力之大足以逆天,以他的功力绝不敢与之抗衡,唯一之计只有在电光石火间闪到一边暂避锋芒,但是红光已然团团围住,灵力布满四周,能否只身冲出已是难言,况且又知紫琼仙子正到了疗伤的紧要关头,绝不能分神动弹,否则心灵一乱,真气走了叉子,非走火入魔不可。眼见神魔诛心鼎上红光如火山一样猛烈爆发,化作气势滔滔的万丈飞瀑洪流当头倾下,其中灵力之盛,杀气之强,竟是无与伦比,所到之处,万物尽皆化作飞灰,荡然无存。那乱石阵外的法力禁制,在红光一冲之下,如泥塑的大坝顷刻间轰然崩溃了,红光势如破竹,转眼便照到了头顶不到一丈之处,须臾足可将金叹月焚为灰烬。在这生死系于一发的紧急关头,金叹月纵是想高喊一声:“孤月宫主,我是金叹月!”向孤月宫主表明身份也已来不及了,百忙中不及细想,右手匆匆一晃,瞬间将上邪剑祭出,当即抱着破釜沉舟之心,哀兵抗争之意,凝神守一,将全身功法力汇聚右臂之上。
人,到了真真正正的生死存亡关头,心灵总是格外澄净!
此时,金叹月心无旁骛,澄净如水,灵台上空空荡荡,不剩一点渣滓,一粒尘埃,有的,只是一颗死中求活的决心。也多亏了他得这份决心以及灵台上的一尘不染,才使得十几